“可總算回來啦~!”
“趕緊,我來拎著,餓了沒,火車上沒吃好吧?”
“餃子,昨天正好稱二斤肉,剁了餡,晚上才包的,回去媽就給你下餃子吃~!”
南鑼鼓巷的巷子口,踮著腳尖,目光時不時看向外頭的馬路,見到轉角時,女兒李楠的身影,立馬小跑著過去,可算是激動壞了。
“媽,沒事,我來就行~!”
當初參軍入伍的小姑娘李楠,轉眼間,就變成大人了。
歲月的洗禮加上部隊的鍛煉,活生生的讓一個以往性格跳脫性子活躍的姑娘,變成現在恬靜,沉穩的模樣。
可能是在文工團時間長了,氣質發生了變化,多年從事舞蹈工作,身上散發著一種,獨屬於文藝工作者的優雅。
再是大人,哪怕到了三十幾歲,在母親眼裡,那也是個孩子。
特彆是這個孩子,多年不著家,偶爾才能回來一趟,難得見上一麵,心疼壞了。
近的又嫌棄,遠的又蠻掛念,這可能是天下父母親,統一的標準了。
“呦,家裡姑娘回來啦?”
“哎呦,李楠回來了,我說劉茵大早晨在這守什麼呢,心不在焉的~!”
坐在巷子口,擇菜聊著天的大媽大姨。
退下來後,糾集三五好友,擺著棋攤,練棋的大爺們,看到這一幕,樂和和的打著招呼。
“欸,回來了~!”
劉茵雖然麵容更老了,但今天女兒回來,她高興,一高興,精神頭就起來了。
“三嬸,路姨,張大爺,我跟媽先回去了嗷,有空咱們再聊~!”
二十幾歲的李楠,不是十幾歲年齡了,麵對以往的老街坊們善意的招呼,也會落落大方回上一句。
“這丫頭,是變了欸,小時候風風火火的,跟小男孩似的,部隊是鍛煉人~!”
“姑娘歲數大了,性子就穩下來了,哎,爭氣也是很爭氣,就是呐,劉茵有時候也頭疼,你說……!”
母女倆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裡頭後,街坊們的話題,很靈活的就轉移到了李楠身上。
大姑娘到現在還沒有嫁人,總歸在這些街坊鄰居眼裡,顯得很另類。
“九十五號院,要我說,就是風水有問題,你看前些年,出了那麼多的怪事,姑娘大齡未婚,已經算是最小的事情了~!”
“老高,你可彆瞎說,也就是擱現在,你這話要是放前兩年,你一準被人……!”
李楠回家,這個話題,倒也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到底是部隊的人,大家至少對軍人這個身份,還是抱著尊崇的態度,
唯一能被人拿來說的,也隻有未婚。
相比那些下了鄉,插了隊,還沒有回城的知青男女,兒子女兒在部隊反而更令這些人放心,好歹還能回來看看。
瞅瞅周圍人,也隻能在心底羨慕,他們的孩子揮淚送彆後,至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有姑娘的下鄉的,擔心在農村,熬不住,萬一找了農村戶口,直接扯了結婚證,遠在京城的父母,大腿拍腫了都沒用。
兒子去邊疆插隊了的,也差不多,這過去的十年裡,無數青年遠赴他鄉,也牽動著無數家庭的心。
當然,這得排除後院的劉海中家
“老劉,你家光天,去滇南,也不短時間了吧,比李楠好像遲一些才走的?”
正在跟人下象棋的老劉,一直悶不吭聲,棋子在手中不斷翻騰,看不出內心的絲毫波動,仿佛自家老二,就不當人了。
“嗯,六六年天熱時候走的,沒到十一年~!”
“上次寫信回來,說過的日子還不錯,那邊冬天不冷,夏天不熱,除了一開始去的時候,開辟橡膠園,種植果林,挖水庫,修水渠的時候叫苦叫累。”
麵對棋友的好心詢問,老劉撓了撓腮幫子,那是真一點都不在意,小眼睛在眼鏡片後麵迷茫了半晌,這才算出了大概時間。
至於對老二的關心,每隔半年打一次錢,老劉作為家長,所有的關心都在錢裡麵了
對麵的棋友抽車吃炮,臉上耐人尋味的表情,詢問道:“也沒結婚,估計還想著回來呢~!”
“隨他去,也不是小孩了,反正現在這個上頭精神,左右搖擺不定,嘖,知青想回城,不是那麼好回的,這也涉及的不止我們一家~!”
“你想想,這麼多年輕人,回城至少得有工作崗位吧,要是沒工作,一個兩個待業人群都在街上晃蕩,是不是得出事,這些,上麵可都得考慮到。”
好歹是當過社區副主任的,老劉對於指示精神的解讀,自然跟其他人有些區彆,有著自己的看法。
縱有千萬種理由,兩千萬知識青年,上麵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變成待業青年,好歹在知青點,在農村,在農場,還有吃有喝。
像劉光天那樣最早一批的老知青,已經把最難啃的骨頭都給啃了,後麵再去的,沒之前那麼累。
“工作這東西,這也沒法變出來,要是都跟紅星廠那樣爭氣就好了~!”
“也不用那麼悲觀,回城肯定還是要回的,隻是不可能直接開閘,估計是分批次,光齊都聽說了,市裡專程開過會,他們公安口子,也在摸排,估計會擠出一些像治安,協防,之類的臨時崗位~!”
“反正,大家也甭急,要相信國家,早遲會解決這個問題,咱們當長輩的,拭目以待就好~!”
“將軍~!”
趁著聊政策的時候,把對麵棋友的心給攪亂了,老劉一個躍馬,拿走了對方將。
棋攤重新擺棋,老劉撣了撣身上的褂子,把位置讓給了彆人,雖然,終究沒回到副主任的職位上,但氣勢這一塊,依舊跟以往一樣。
沒事喜歡說著官話,擺著官老爺的架勢,因為光齊的存在,老大還比較爭氣,四合院這邊退休的小老頭們,還是挺服他。
從圍攏在周圍的人群裡出來時,旁人都是自行讓開,下頜微微一抬,雙手往身後一背,就要溜達回院子。
“pia嘰~!”就被哪個不長眼的給撞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唉~,我說你,走路不看人的啊?”
被撞了其實也無所謂,他老劉心胸也不至於那麼狹隘,好歹當過副主任是不是,但至少得跟他道個歉是吧,這才是京爺,做人得講究。
“一,一大爺~!”
許大茂也沒注意,他太心急了,心急著想回家看看,沒認出背對自己的劉海中。
畢竟,他印象裡的老劉,當初圓的快跟球一樣,現在是遭受打擊,瘦身成功的老劉。
“許…
許大茂
你是許大茂~!!!”
聽到有點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劉海中蹙起眉頭,打量了一番。
開始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摘下了眼鏡,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的打量著麵前這位,衰老的不成樣子的,但那鞋拔子驢臉,可不就是許大茂。
自從從廠裡帶走,已經十來年的許大茂,竟然回來了?
“對~!”
“一大爺,我,我回來了,那個,您彆這麼驚訝,我是蹲完被放出來的,不是偷跑出來的~!”
看到了熟人,差點沒把自己認出來,許大茂內心屬實很複雜,樣貌衰老的這麼快,他也不想這樣呐。
老劉還是有些不信,撓著腮幫子,用為數不多的腦容量,思考著,許大茂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十幾年的牢,都坐過來了,我至於呢,一大爺~!”
強忍著淚水,許大茂從信封裡,掏出了這幾天看了無數遍的刑滿釋放證明,表情委屈極了。
“哦~,剛回來是吧,那個,稱呼得改一下,我現在也不是院裡的一大爺了,前年住了院,這差事就讓給老閻了~!”
看了下證明上的時間,許大茂確實被放了出來,老劉也鬆了口氣,擺了擺手,提醒了一下許大茂,老閻聽見了,心裡會不舒服的。
許大茂現在也不知道院裡的情況是什麼樣子,這麼多年,有了什麼變化,碰到老劉還好,老劉是挺容易哄的,心裡也不藏著事兒。
那就哄著唄~!
“哎呦,咱爺倆門對門,住了那麼多年,您看著我長大,不是一大爺,您也永遠是我大爺~!”
“您可得注意身體,身體是GM的本錢,院子裡可離不開您,還是得靠您這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撐著呢~!”
這馬屁拍的,是許大茂本茂沒錯,專挑好聽的說,也不靠貶低彆人,倒是把老劉給拍舒服了。
“你這次回這裡來乾什麼?”
“我回來,我回家啊,我的一大爺哦?”
許大茂雙眼一睜,聽劉海中這麼詢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家不在咱們院咯,後院之前你家的那套房子,被廠裡收回去了,秦淮茹家的也一樣,早就都已經住上人咯~!”
劉海中搖了搖頭,看著麵容蒼老,臉上布滿褶皺的許大茂,此時呆若木雞,心頭暗自猜測,這小子是打算回來養老的?
“真的假的,一大爺,您不能開這種玩笑吧?”
“不相信,你自己去看,現在那房子住著,秦淮茹的堂妹秦京茹,還有她愛人馬華~!”
這對大茂來說,打擊太大了,天空仿佛劃過一道驚雷~!
“我,我沒家了?”
“準確來說,你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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