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鳴笛聲傳來,開車的謝予鞍不由得看向了後視鏡,但沒看到有車跟著。
“我還以為我們擋路了。”謝予鞍說。
歸晴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後視鏡,“哦,可能是有人發癲吧。”
謝予鞍失笑。
開出超市停車場不久,謝予鞍將車駛入了附近的彆墅區,停在了某棟彆墅門口。
兩人下車之後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客廳,彼時,言芝慈正好洗完澡,敷著麵膜從樓上下來了。
“回來了啊。”言芝慈走到歸晴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快去洗澡做護膚了,都說了不用你去,大晚上的,多累啊。”
歸晴:“這才九點多,平時我加班到淩晨都沒事。”
“你還說。”言芝慈捏她的胳膊,“放著福不享,非要讓自己那麼辛苦。”
歸晴聳聳肩,沒接話。
這話她經常聽,已經免疫了。
“芝慈,車厘子我洗好了,你嘗嘗。”幸好,謝予鞍及時出現,替她們母女結束了這個話題。
言芝慈聞言,挽著歸晴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謝予鞍洗了兩盤車厘子,其中一盤直接給了歸晴,之後拿起另外一盤來給敷著麵膜的言芝慈喂了一顆。
“怎麼樣?”
“不錯。”言芝慈也順手拿了一顆喂給了謝予鞍。
歸晴看著他倆喂來喂去的,翻著白眼躲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
謝予鞍:“怎麼還換地方了?”
歸晴:“我嫌你倆肉麻,躲遠點兒。”
言芝慈:“這哪裡肉麻,男人就應該這樣。”
謝予鞍點頭表示讚同,他嘴角掛著笑,言芝慈的話對他而言是最高的褒獎。
歸晴又翻了個白眼,真是受不了他們。
聊起這個話題,言芝慈忽然想起來什麼:“之前那個沒品味的前男友,沒聯係過了吧?”
歸晴“唔”了一聲,沒有正麵回答。
言芝慈當她這個反應是肯定了,便接著說:“我們二二還愁找不到男朋友嗎,再談就是了。”
“予鞍,你那個朋友最近有空麼?約他出來——”
“打住打住。”歸晴打斷了言芝慈的話,“我最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言芝慈:“嗯?”
歸晴隨便找了個理由:“研發項目最後測試階段了,我沒時間。”
言芝慈:“之前說的智駕係統?”
歸晴點頭。
言芝慈哎了一聲,“二二這個智商,來繼承我的事業肯定也會很成功,可惜哦~”
歸晴:“您的事業不是有我小爸麼?”
她cue到謝予鞍,故意叫這個稱呼調侃了他一句,謝予鞍跟著笑了下,沒生氣。
言芝慈:“他自己的公司都忙得要死,哪裡有空。”
歸晴攤手,“要不你們現在領養一個繼承人,還來得及。”
言芝慈:“去你的!我的家產都是要留給你的!”
——
周末很快過去。
周一工作日一大早,蔣譽序就來律所了,他比規定的上班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來的時候,律所還沒幾個人。
蔣譽序往辦公室走的時候,路過了NV團隊辦公區,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然後就瞥見了歸晴的身影。
她接著電話往茶水間的方向去了,沒看見他。
蔣譽序看著她的背影,在原地停了一會兒,之後鬼使神差地走向了茶水間。
……
茶水間很安靜,隻有咖啡機運作的動靜。
推門聲和腳步聲顯得尤為清晰。
歸晴低著頭看著玻璃杯裡映出來的身影,沒有任何反應。
那道身影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她身後,隱隱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呼吸聲也格外清晰。
歸晴照舊低著頭不做反應。
時間一秒秒地過。
咖啡杯滿了。
歸晴動手端住杯子,準備離開。
她的手剛剛握上去,便被一隻乾燥溫熱的手包裹住。
蔣譽序的掌心按住了她的手,頭頂傳來的呼吸越來越沉。
歸晴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他,她麵上沒有什麼表情,整個人冷淡而平靜,反倒襯得他成了失態的那一方。
蔣譽序大體上也沒什麼過激的反應,隻是鏡片後的眼底藏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他按著她的手,她看著他的眼睛,兩人還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打破這份沉默的,是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有同事過來了。
蔣譽序聽見推門的動靜後,立刻鬆開了歸晴,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去拿杯子。
像是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歸晴端起杯子走到旁邊冰箱前,拿了一瓶牛奶出來。
來的是NV團隊的同事,她看到蔣譽序也在,隨口同他問了句早安,然後就來到了歸晴身邊,跟她閒聊了起來。
“晴工,你昨天晚上朋友圈發的,是你新買的房子?”
歸晴:“是啊。”
蔣譽序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找到了歸晴的頭像。
點進她的朋友圈之後,卻發現隻有兩條杠。
沒內容。
蔣譽序平時不看朋友圈,也不發朋友圈,但他也知道朋友圈能設置分組。
所以,他看不到歸晴的朋友圈,有兩種可能:
第一,她發朋友圈的設置分組,不給他看。
第二,她還有另外一個微信號。
蔣譽序翻朋友圈的時候,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同事:“哇,好大豪宅,位置在哪裡?”
歸晴:“在四環。”
四環。
難怪她那天晚上會去那家超市。
四環附近確實不少彆墅區,早年間那邊的房價飆得離譜,最近幾年市場不景氣,降了一些,但一套彆墅沒有千萬也買不下。
歸晴的工資沒那麼高,更何況,她根本沒有北城的購房資格。
這房子是誰買的,不言而喻。
同事:“我去,那好貴的吧,晴工你真是富婆。”
歸晴:“彆人送的。”
同事:“誒,男朋友?不對,送房子的話,那起碼得是未婚夫級彆了吧?”
歸晴笑了一下,打趣反問:“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個富二代。”
同事哈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所以咱現在演的是富二代隱瞞身份勇敢追夢的劇情唄?”
後來就是他們互相開著玩笑離開了。
水沸了。
蔣譽序端起熱水壺衝茶,想起歸晴道剛才說的“富二代”言論,內心一陣自嘲。
他居然還在認真思考她的話,她明顯就是隨意糊弄同事的。
就像之前說某些話糊弄他一樣。
她最擅長騙人,說謊的時候麵不改色心不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