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譽序腦子裡浮現了某些畫麵,手微微握成拳頭,“不止。”
不止?
宋意又細品了一下這兩個字,發揮理解力:“他們已經打算結婚了?”
蔣譽序搖頭。
宋意:“那你為什麼說‘不止’?”
蔣譽序:“總之,我不會介入彆人的感情,一切停在結束的時候就好了。”
他沒有跟宋意說另外一個男人的事情,說出來像是在隨意對彆人的私生活品頭論足似的。
雖然這不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但他可以做到不評價。
宋意聽見蔣譽序態度堅決,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勸他了。
一碼歸一碼,蔣譽序喜歡歸晴,她這個當妹妹的希望他如願以償,但也不能勸他去做小三。
看起來,歸晴跟他室友重歸於好,是既定的事實了。
“你們回去吧,路上小心。”蔣譽序看了一眼傅西京的車子,拍拍宋意的肩膀。
宋意:“好,你也注意安全。”
兄妹兩人道彆,便各自上了車。
蔣譽序開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車,回到了公寓附近,他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九點。
蔣譽序沒直接開進小區,調頭去了附近的超市買東西。
他平時早餐都是在家裡吃的,固定的搭配,每周末都會來超市采買一次,把一周的量都備好。
蔣譽序對食物的要求不高,清淡是唯一的準則,他也不擅長做飯,早餐都是方便至上。
公寓附近的這家超市是他固定的采購地點,蔣譽序對於超市的布局陳列早已爛熟於心。
停好車進入超,他隨手拿了一輛購物車推著往裡走。
一進去是生鮮區,蔣譽序拿了一盒雞蛋、一袋免洗的混合蔬菜沙拉,還有一瓶牛奶。
買好這些,他又推著車來到烘焙區。
蔣譽序停在已經切好的法棍前,抬起手準備拿的時候,旁邊突然也伸過來一隻手。
對方的目標也是他要拿的那袋法棍片。
蔣譽序下意識地側目看過去,對上那張熟悉的臉之後,微微一怔。
她怎麼在這裡?
蔣譽序記得,歸晴住的酒店公寓離這裡有七八公裡,就算她逛超市買東西,也不該在這裡。
蔣譽序思索期間,歸晴已經先一步把那袋法棍拿走放進購物車了。
蔣譽序看見了她手腕上的那隻翡翠鐲子,烘焙區的燈光打下來,鐲子的光澤感更強了,甚至到了有點兒刺眼的程度。
蔣譽序收回視線,重新拿了一袋,放進購物車。
歸晴沒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和她說話。
蔣譽序推著車準備轉身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男人走到了歸晴身邊。
蔣譽序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個男人身上,隻看了一眼,便認出了他。
之前在海城,跟歸晴一起吃飯那個。
歸晴那天一夜未歸,就是跟他一起。
現在他又來北城了。
他們兩個——
這次距離近,蔣譽序將男人的五官看得更加清晰了,他眼尾有些淡淡的細紋,刻著歲月的痕跡,蔣譽序想,他應該比他上次猜的年齡更大一些。
彼時,他停在歸晴麵前,很自然地推過她手中的購物車,“你什麼時候也愛吃法棍了?”
歸晴:“買給你的咯。”
男人笑了起來,“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怪感動的,沒白疼你。”
他拍拍歸晴的肩膀,“走吧,芝慈說想吃車厘子,去那邊看看。”
歸晴點點頭,跟在男人身邊走了。
蔣譽序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人離開,推著購物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關節都要穿透皮肉。
剛剛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實在是過於曖昧,任誰聽了都會懷疑他們的關係——
特彆是那個男人的那句“沒白疼你”,如果不是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他原本以為,歸晴在海城的時候和那個男人見麵,是仗著程覓不在場。
沒想到,回了北城,她也這麼肆無忌憚。
雖說北城很大,但她這麼大喇喇地跟另外一個男人逛超市、甚至一會兒還要“回家”,難道就不怕程覓這個正牌男友發現麼?
哦。
他怎麼忘記了。
當年在LA讀書的時候,彆人提起歸晴,評價最多的就是“海後”。
那個時候,程覓也是被她斷崖式分手的。
據說剛分手,她就無縫銜接了下一任男朋友。
說是無縫銜接,認真想想,大約是在跟程覓戀愛期間就有了苗頭。
蔣譽序又想起來,之前歸晴故意對他做那些曖昧的舉動時,他也不止一次地拒絕過。
那個時候宋意的身份還沒公開,對外還是他的“女朋友”。
但歸晴並未因此收斂。
有一次兩人一起參加活動,他在休息室換衣服的時候,歸晴直接進去找他了。
他當時上半身是裸的,她就那麼肆意地盯著他看,還上來動手動腳。
那次他忍無可忍,推開她之後,不留情麵地說了一句:我有女朋友,你自重。
她當時不僅沒有覺得難堪,甚至還開懷地笑了。
讓後又走上去,手臂纏住他的脖子,湊近打趣:偷情不是更刺激?
嗬。
蔣譽序從回憶中抽身,周身的溫度降到了冰點,眼神冷漠。
他們注定不是同路人,最基本的底線和價值觀都不同。
趁早結束,像現在這樣私下當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就挺好的。
……
老天爺總是喜歡潑狗血,冤家路窄這種話,也不是說說而已。
蔣譽序結完賬出來的時候,又碰上了歸晴和那個男人。
——那男人的車就停在他旁邊的車位。
蔣譽序走過來的時候,歸晴正跟他站在後備箱前裝車,兩人買了很多東西。
蔣譽序還聽見了那個男人跟她說:“你胃不好,少吃點外賣,要是不想學做飯,我給你找個阿姨。”
“彆,我受不了家裡有陌生人。”歸晴拒絕。
男人無奈地笑了,“行,聽你的。”
歸晴:“趕緊回去了,我困了。”
嘭。
蔣譽序將購物袋放到後座,關上了車門。
他上車係好安全帶之後,旁邊的那輛卡宴已經開走了。
蔣譽序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耳邊不斷縈繞著剛才聽見的那段對話,胸口一股煩躁翻湧著,呼吸越來越沉。
他整張臉緊繃著,不受控製地抬起手砸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碰到喇叭,發出了刺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