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說的“兩手操作”,意思是他負責動手,我和郝潤負責接應。
和倒鬥一樣,榮行團夥也有不同的職能劃分。
以一趟完整的鬨市榮活為例,依次是踩盤、望風、動手、掩護、接應、銷贓,這六種職能在有些地方也被稱作“榮門六手”。
不過這並不是說,一趟完整的榮活就需要六個人。
很多時候,踩盤望風都是一個人負責,這個人多為團夥首領,考驗的是眼力和隨機應變的能力,相當於我們北派中的眼把頭,而由於全程不接觸贓物,他被抓的風險也是最低的。
動手就是一線扒竊人員。
方式很多,什麼硬手摘掛、軟手亮蓋、鑷子活、抹子活、鉗子活等等。
像南瓜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給我和郝潤展示的就是硬手摘掛。
這是真功夫。
南瓜跟我說過,就算再有天賦的人,日夜苦練也要大概一兩個月才能成手。
所以和倒鬥不一樣的是,倒鬥是眼把頭最吃香,厲害的眼把頭到哪都有飯吃,而榮行則是手活好的更吃香,像那些真正把摘掛手藝練到登峰造極的人,一般就自立門戶做“高賣”了。
比如電影《天下無賊》裡華哥扮演的角色,那個就屬於高賣。
掩護的任務是擾亂目標人物的視線,轉移注意力,讓動手行竊更加方便,此外一旦動手的人失手,還要幫忙創造機會,讓其逃離現場。
接應是負責轉移贓物的。
動手得手後,一般走不出二十米,贓物就不再手裡了。
而真正牛逼的盜竊團夥,甚至會安排兩個接應,短時間內連換兩次手,這種操作防的主要是反扒人員。
銷贓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團夥會安排專人負責,小團夥基本就是頭目負責。
實話實說,作為榮行大手的關門弟子,南瓜真不是一般炮。
等他講完行動方案我倆才明白,原來剛剛他觀察那麼久不光是在找對象,還規劃了行動路線、撤退路線、彙合地點,最牛逼的是,他總共挑選出了六個行動對象,用他的話說就是“瞄了六個墩兒,盤子都很亮”!(都很好下手)
這六個墩兒並非是全部都搞,要視情況而定。
南瓜的意思是夠花了就收手,不夠就繼續搞,搞夠為止!
那多少算夠花呢?
我用望遠鏡觀察了下,食肆區最大的價碼是$500,單詞沒認全,隻認出一個LAMP,估計是烤羊,而住宿區那些氈包上,最小的價碼是$150,我粗略一算,感覺搞個兩千刀樂,應該就能肥吃肥喝的花上兩三天的了……
下午四點半。
販賣區西側,我側背著包,跟郝潤順著人|流開始溜達,不時還在某些攤位前駐足觀看。
而在我倆十米開外,有一對老少組合,其中的年輕女子就是南瓜瞄的第一個墩兒,南瓜說票夾子就在這人風衣外兜裡,隻等他從對麵繞過來就動手。
這一片挨著食肆區,售賣的東西也大多跟吃的沾邊,不過和皮草一樣,基本都是見不得光的,比如虎骨、熊膽、豹爪之類的,當然最多的還是各種“槍”!
長短不一、形態各異,著實叫我開了把眼界。
本以為郝潤會害羞,結果我想多了,她看的比我仔細。
而且她不光看,她還問:“平川,我記著《動物世界》上說,老虎和棕熊的個頭兒不是都很大麼?咋才那麼一點?跟牛和馬的一比都成小辣椒了……”
聽到這話,我瞬間就有點不好了。
想到某種可能從她嘴裡蹦出來的問題,我立即就說這個不能看大小,得看質量!
郝潤皺著眉琢磨了一下,點點頭又說:“那……”
不知道她要問什麼虎狼之詞,我立即抓了抓她肩膀,因為南瓜已經繞過來了。
也不知道他是餓的還是故意的,整個人晃晃悠悠,跟個街溜子似的這瞅瞅那看看,不一會就晃悠到年輕女子身邊。
下一秒……
就見南瓜抱著肚子輕輕往上一貼,接著便直奔我而來!
怎麼說呢?
就感覺很簡單。
和上次展示摘掛時不一樣,他動作並不快,隻是很絲滑、很順暢,就那麼一走一過,一個黑皮夾子就到手了。
待到他和我擦肩而過,我能感覺到肩上的包動了一下,說明東西已經進來了。
而後南瓜絲毫沒做停留,快步離開了。
再看老少組合,還在拿著一條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長槍欣賞,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麼。
這種開放的作案場合,接應通常不會快速離場,我和郝潤繼續溜達,等靠近湖邊的時候,我將背包背到胸前,掏出皮夾子查看。
有三百美金,還有六七萬圖零錢,剩下的是日幣,我這才知道老少組合是小鬼子。
收起鈔票,皮夾子直接飛進草叢,隨後郝潤我倆轉身走進第二條通道,我再度將背包挎到肩頭。
這是約定好的信號。
正背的意思是錢夠了,可以收手,側背則代表繼續乾!
第二個墩兒也是一對情侶,過程依舊很順利,搞了五百多刀。
接下來第三個、第四個……基本上五六分鐘搞一個。
當時間接近五點的時候,我包裡雜七雜八的票子加起來,已經超過一千六百刀,郝潤我倆,也來到了第五條通道。
這個墩兒是一名單獨轉悠的男人,他身材略顯高大,頭上帽子墨鏡加麵罩,裹的很嚴實,選這人是因為他的包和我一樣,也是側挎在肩頭,南瓜說這人剛剛買完煙後,將錢夾塞進了背包裡。
給出信號,我們立即朝這人移動。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突然!
這人猛地側頭!
他戴著墨鏡,我看不見他的目光。
但我能感覺到,他就是在看我,仿佛是察覺到了我的注視!
就這時,南瓜到了。
雖然搞不懂,但我本能的感覺不對,可此時南瓜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已然如前幾次那樣,抱著肚皮貼了上去!
“南……”
我剛一張嘴,就見墨鏡男腰身一擰,翻手便捉住了南瓜的手腕!
他勁頭似乎很大,南瓜眉間頓時浮現一絲痛楚!
“鬆手!”
低吼一聲,南瓜提膝便撞,另一隻手寒光閃現,直朝墨鏡男手背抹去!
墨鏡男被迫鬆手,同時揮掌拍向南瓜膝蓋!
不料南瓜隻是虛招,被鬆開後轉身便跑,墨鏡男朝背包一看,當即縱身追了出去!
兩人一追一逃,眨眼間便跑出了通道。
而就在追出去之前,墨鏡男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估計是覺察出我倆跟南瓜是一夥的了。
郝潤頓時大驚,抓住我問咋辦。
我眯眼一望,看清南瓜的逃跑方向便說:“彆慌,去彙合地點!”
彙合地點在住宿區東南角,那地方是幾個廢舊集裝箱圍成的垃圾池,我當即使出吃奶的勁往過跑。
這得虧胖大嬸的奶酪。
雖然沒吃飽,但總算恢複了一些氣力,不然真跑不動。
貼著湖邊一通狂奔,在距離垃圾池還有十幾米時,就見南瓜和墨鏡男一前一後,已經到了!
砰!砰!
咣當!
聽著集裝箱後傳來的打鬥聲,我沒有猶豫,邊跑邊掏家夥!
窺一斑而知全豹,看墨鏡男那架勢就是個硬茬子,所以彆說南瓜餓著肚子,就算全盛狀態,我估計他也未必是對手。
果然,當我跑到垃圾池後,就見南瓜已經被墨鏡男製服,整個人都被按在了集裝箱上!
哢噠——
伴著一道上膛的脆響,我抬手一指:“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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