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鏡男指定是個練家子,壓肩頭、攏二臂,絆腳踝、頂後腰,都是相當內行的擒拿動作,南瓜完全被按得死死的。
來不及喘口氣,我攥緊擼子繼續大吼:“彆動!”
“斯道普!”
“不然老子開槍了!”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很明顯,墨鏡男愣了一下。
我以為他是忌憚我手裡的家夥,就打算靠過去,逼迫他放了南瓜,可沒想到,他看了我兩秒,忽然帶著詢問的口氣說出倆字兒:“平川?”
我頓時一愣。
誒?
有點熟悉。
這個聲音是……
“臥槽真是你啊!剛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他興奮的說著,同時放開南瓜,抬手摘掉了麵巾和墨鏡。
瞧見這人的長相,我趕忙收起擼子,使勁搓臉再看。
我靠!
不是幻覺!
小安!
就五月份的時候,我在青州搞傅顯靈墓那次,偶然結識的那個猛人——路小安!
那趟活我分了他三十,本想拉他入夥,結果他說有很牛逼的仇家追殺他,不宜長時間跟我們在一起,所以出完貨那天晚上他就走了。
沒想到他竟來了外蒙,還到了皮草湖!
小安哥十分激動,三兩步就衝到了我麵前。
恰在此時,郝潤姍姍來遲,見到人後也是一愣,盯著瞅了幾秒才敢認:“你、你是……路小安?!”
這回換小安哥懵逼了。
畢竟郝潤現在是一頭短發,而且灰頭土臉麵黃肌瘦的,跟三個月前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看了片刻,小安哥不自覺瞪大眼睛:“郝潤?你是郝潤!”
“臥槽!你咋成這樣兒了?”
“還有你們不是倒鬥的麼?咋乾上綹活兒了?”
我乾咽了口唾沫,拽住他有氣無力道:“先彆說了,小安哥……快……快先帶我們吃點東西去……”
十分鐘後,食肆區一座氈包裡。
圍著一大鍋咕嘟冒泡的奶茶,我們仨各自捧著一隻木碗,嘶嘶哈哈的吸溜著。
這不是小安哥摳門。
而是他說我們餓的時間太長了,如果直接吃乾的,腸胃會受不了,所以他讓我們先墊吧點奶茶泡奶酪什麼的,等過幾個小時,消化了,腸胃適應了再吃硬夥食。
急頭白臉的乾了兩大碗,饑餓感驅散不少。
我抹了把汗,拍了拍南瓜就說:“小安哥,這是關楠,外號南瓜,新入夥的小兄弟。”
“南瓜,叫安哥,去天津之前,安哥救過我跟郝潤的命,也一起乾過活,大家都不是外人。”
南瓜立即放下碗,起身抱拳叫了聲安哥。
小安哥同樣起身回禮道:“路小安,南瓜兄弟,剛才不好意思了……”
“沒事兒安哥,咱不打不相識!”
小安哥點頭一笑,並說:“你竊綹手藝很不錯,不像野路子,洗過手吧?”
洗手是榮門中的行話,就是專門鍛煉手速的意思。
辦法很簡單。
在水桶裡放一枚硬幣,練習者憑食指和中指去夾,夾的同時,會有另一人往桶裡倒水,要求硬幣取出來後,手不能濕。
也正是這個原因,榮門中人才將其稱之為洗手,有的地方也叫開手。
那洗到什麼地步才算到位呢?
南瓜跟我說過,一般新人隻要拿出硬幣不濕手就算合格,但如果想要拔高就難了,取硬幣之前手上還要夾一枚,在取到桶底硬幣的同時,要將手上的那枚硬幣插在桶底的一個凹槽上立住,全程蒙眼操作。
當時我聽的一愣一愣的,說這特麼得多長時間才練成啊?
南瓜告訴我快的十幾天,慢的倆仨月,最慢的也就是半年左右,不過現在好多人都不洗手,直接實踐!
這樣的好處是上手更快,但被抓的也快,基本上用不了一個月,保證進看守所溜達一圈。
南瓜跟李鳳來隻有不到兩年,其間練功居多,出手卻沒幾次,因此比起職業小偷,他還是有些羞恥心的,所以聽小安哥這麼問,南瓜頓時就有些尷尬,隻微微點頭說了聲是。
不料小安哥卻笑嗬嗬道:“我最開始跑路的時候蹬過大輪(火車等交通工具上盜竊),咱倆也算同行了。”
“窩操?”
南瓜頓時不尷尬了:“哥你還乾過輪活呢?”
小安哥再度點頭,說要不然憑南瓜的手藝,他應該是發現不了的。
見二人關係熟絡起來,我也跟著高興,接著我們一邊吸溜奶茶,一邊聽小安哥聊起了他這段時間的經曆。
原來上次跟我分開後,小安哥連夜就去了招遠,去找那群吃涼皮的給川妹子報仇了。
對方勢力不小,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得手。
由於事情搞得比較大,小安哥隻能繼續跑,並在朋友的推薦下去了西安。
因為那地方有個靠譜的“堂子”。
就是你交點錢,人家提供食宿讓你躲著。
老話講“進了堂子,官府的人就難找了”,說的就是這種地方。
而反過來,但凡躲到堂子裡的,基本都不是什麼善茬子,所以開堂子的人或多或少都會乾一些黑活生意。
比如誰誰想賣某某的x,難度很高,江湖上的人不接,那麼他們就會花高價去找堂子裡找人。
不過也不全是這種。
比如小安哥這趟,是因為當地有人要帶值錢東西過來,這邊畢竟比較亂嘛,對方想提高點安全係數,僅此而已。
所以說白了,他這次的工作性質,就跟我找的騾子差不太多。
“對了小安哥,那你怎麼來了皮草湖?是活乾完了,碰巧溜達過來的,還是雇主的目的地就是這裡?”我問。
“嘿!你看你這嗑兒嘮的,還真巧……都是!”
“目的地就在這,到這了,我的活基本也就算乾完了!”
我想了想,又問:“那值錢的東西送到這乾啥,賣?”
“昂?你不知道啊?”小安哥有些意外。
見我仍舊一臉懵,他便壓低聲音說:“這地方有個黑拍,據說四個月一場,已經搞了兩年了……”
“黑……”
話沒說出口,我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有錢人會往這跑,合著是衝著黑拍來的……
一鍋奶茶喝完,再來一鍋,而後我便也簡單講了講我們的事兒。
聽到我們也在跑路逃命,小安哥點點頭便道:“放心吧平川,甭管這個老譚幫不幫你們,隻要我在,這次一定保你們平安!”
我沒說謝謝。
因為我想的不止這次,還有下次、下下次……
之前小安哥不肯入夥,是擔心身份暴露連累我們。
但現在,我感覺我能搞定這事兒。
有緣千裡來相見,無緣對麵不相逢,我要把這個猛人,留在我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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