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架BA-65戰鬥機降落洛陽機場。
張庸從機艙裡麵爬出來。直接跳落地麵。
扶梯？不需要的。
專員大人就是這麼強。身輕如燕。
主要是力氣大。可以做很多動作。
心情鬱鬱。
侍從室讓他今天必須到達第一戰區。
其實就是光頭的意思。
光頭早上宣布更換第一戰區司令官，下午就讓他過來。
目的不言而喻。
就是防止第一戰區發生任何意外。
比如說，有人不服氣，或者是陽奉陰違。甚至是兵變什麼的。
又成光頭手裡的刀了。
這一次的刀刃，是麵朝衛立煌。還有陝軍。
蔣鼎文也是個滑頭。在第一戰區沒有平穩之前，他肯定不會到來洛陽的。
怎麼平穩？
當然是他張庸負責了。
所謂的打前站，現在終於是完全明白了。
其實就是幫助光頭彈壓。
光頭早就提前安排好了。
以他張庸的戰功，還有能力，沒有誰敢公開的違抗。
“專員。”
“衛長官。”
“專員。”
“湯司令。”
這次來迎接張庸的隻有兩個人。
衛立煌。湯恩伯。
沒有看到第一軍的李鐵軍和範漢傑。
估計此時此刻，他們兩個，都不敢離開部隊駐地吧。敏感時期。
忽然，張庸又醒悟過來。難怪光頭敢直接撤換衛立煌。敢情是胡宗南的第一軍就駐紮在第一戰區。
話說回來，這個第一軍，還是自己當初請求調來的。就駐紮洛陽附近。
沒想到，會被光頭利用上。成了威壓衛立煌的重要力量。第一戰區其他部隊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得，都是人精。
說到玩手段，自己確實玩不過光頭。
但是無所謂，我張庸可以慢慢學。學廢了也沒關係。還有係統兜底。
不對。
是還有紅黨兜底。
以後這天下，都是紅黨的。
新中國，是紅黨打出來的。
你可以不服。但彆人就是強。
“少龍啊，你來了，我就可以告老還鄉了。”衛立煌倒是沒什麼感情變化。
“衛長官，在蔣鼎文到任之前，你還不能走。”張庸神情嚴肅。
“我怎麼聽著，張專員是要軟禁我的意思？”
“隨便你怎麼理解。你還要帶我去一趟中條山。去第四集團軍。”
“我已經不是戰區司令長官。恕不奉陪。”
“衛長官，辦理好交接，是你應儘的本分。此中厲害關係，無需我多言。”
“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故意來為難我的。”
“是的。還有兩萬兵員。你還沒給我呢！”
“你去問蔣鼎文要。”
“是你答應我的。我隻找你。”
“嘿，你……”
衛立煌語調提高。眼神銳利。
張庸神色不動。不怕對方的威壓。他現在的養氣功夫也不錯。
就算是在光頭的麵前，也沒有絲毫的緊張了。和光頭一起吃飯，都敢伸長筷子，直接夾光頭麵前的菜。哈。
衛立煌不能走。
在蔣鼎文到來之前，要將手尾處理好。
“衛長官，我是晚輩，我向來是敬重您的。軟禁您當然不會。您如果真的要走，現在就可以走。”張庸直接將話挑明，“但是，我既然來到第一戰區，確實要做一些事情。還希望衛長官能夠提攜晚輩。”
“你要做什麼？”衛立煌神色不動。
“我不知道。所以需要多看看，多走走，了解一下所屬各個部隊。”
“參謀長可以陪你。”
衛立煌開始琢磨張庸的用意。
這個家夥，似乎不僅僅是給光頭做事那麼簡單。
尤其是提到要去第四集團軍。
去哪裡做什麼？
完全不影響戰區司令長官的交接啊！
第四集團軍駐紮在中條山。戰略位置重要。但是對官員任命毫無影響。
張庸忽然話鋒一轉。
“湯司令，我還以為是你接任戰區司令長官的。”
“我……”
湯恩伯欲言又止。
張庸是明擺著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不想當戰區司令長官？可是，他湯恩伯資曆不夠。
和蔣鼎文完全無法相比。
對方和他爭奪，他湯恩伯確實沒什麼勝算。
不服氣。但是又沒辦法。
“如果可以多設置幾個戰區就好了。”
張庸感慨的說道。
其實是故意說給湯恩伯聽的。
華夏的官製，從來都是增加容易，削減難。
眼下國軍隻有十來個戰區，僧多粥少，但是可以考慮增加嘛！
好像南昌方向，完全可以設置一個戰區的。由薛嶽擔任戰區司令。第九戰區太大了，太臃腫。
還有重慶方向，也可以設置一兩個戰區嘛。反正又沒有啥負麵影響。
戰區多了，蘿卜坑多了，大家都有機會。
果然，說者有心，聽著有意，湯恩伯就開始默默的琢磨了。
衛立煌也沒有出聲。不讚成。不反對。
“來人！
張庸忽然提高語調。
一個參謀跑步上來。
“立刻傳令第一戰區所屬各部隊集團軍總司令，還有軍長，都來洛陽開會。我張庸主持會議，不許缺席。否則，自己打報告辭職。”
“是。”
參謀答應著。
忽然又欲言又止。
“什麼事？”
“請問專員，要通知八路軍辦事處嗎？”
“你們以前開會是怎麼做的？”
“都是請八路軍辦事處列席會議的。”
“這次不用了。”
張庸擺擺手。牢記自己的反動派角色。
這個七路半膽子也真是大。開會居然還請八路軍辦事處的代表參加。
雖然說，八路軍也是國軍的一員。但是，委座那麼點心思，誰不知道？你七路半是故意裝糊塗啊！
不過，七路半也確實是厲害。就是這樣做了。最後光頭還得請他出山，擔任東北剿總司令。然後他就是不聽光頭的。光頭也是無可奈何。七路半確實算得上是強者了。
好像自己可以學學。
隻要自己足夠強，光頭也奈何不了自己。
一拍兩散，吃虧的是你光頭。
對，就這樣。
“等等。將第一戰區的編製序列拿來給我。”
“是。”
參謀答應著。轉身離開。
結果，衛立煌擺擺手。示意不用參謀拿資料了。
“專員，我直接給你說。”
“謝謝。”
“第一戰區目前管轄四個集團軍。分彆是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孫桐萱的第三集團軍，孫蔚如的第四集團軍。以及湯司令的第20集團軍。此外，龐炳勳、孫殿英、高友勳、朱懷冰的部隊，也屬第一戰區指揮。”
“這麼複雜？”
張庸暗暗皺眉。
第一戰區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混亂。
還以為第五戰區是大雜燴。沒想到，第一戰區比第五戰區還要大雜燴。
孫連仲，西北軍。
孫桐萱，韓複榘的手下。
孫蔚如，陝軍。
後麵那一串名字，都是地方小雜牌。
你要說番號吧，賊多。
編製序列表上，要拿糧餉的，二三十萬人都有。
但是，真正能打的，好像沒幾個。
算上湯恩伯的部隊，真正的精銳，不知道有沒有五萬。
張庸在第九戰區呆久了。第九戰區精銳部隊多。現在看第一戰區，完全就是烏合之眾啊！
“哦，對了，還有剛剛調來的第26集團軍。”衛立煌補充。
“還有五個軍的精銳。”張庸輕描淡寫。
光頭確實是會玩。
那五個軍，除了參戰，也有彈壓第一戰區的意思。
從第九戰區抽調出來的五個軍，都是黃埔嫡係。隨著他們的到來，第一戰區肯定會變天。
忽然側頭看著湯恩伯。
說不定，光頭還有威壓湯恩伯的意思？
在那五個軍到來之前，湯恩伯的部隊，應該算是一戰區最精銳的。
這也是湯恩伯在一戰區話語權很重的原因。
但是，隨著五個黃埔嫡係軍的到來，湯恩伯的部隊就泯然眾人矣。
看來，光頭在這件事上，是傾向於蔣鼎文的。
用五個軍給他保駕護航。
“彆人麵子大啊！能夠調動五個軍到來。”張庸似笑非笑。
“他……”湯恩伯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衛立煌擺擺手，“專員，我們回去司令部再說吧！”
“好。”張庸點點頭。轉身上車。
洛陽到長沙，隻有700公裡左右。完全在空指部地圖顯示範圍內。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就算他是跑去中條山。都不需要擔心長沙的安全。日寇飛機沒有襲擊的機會。
從長沙機場會陸陸續續的轉場一部分飛機到洛陽來。
洛陽機場重新被啟用。
日寇飛機會來襲擾嗎？
沒關係。
他張庸就在洛陽。
大不了就是親自駕機起飛迎戰。
BA-65這個小短腿，作為攔截戰機使用，還是足夠的。
一行人回到司令部。
不是什麼洋樓。是一個很大的院子。
外表看起來非常不起眼。沒有任何高大建築。土坯房。
乍一看，還以為是八路軍的總部。多少顯得有些簡陋。
不過，這樣的外觀，對於日寇飛機來說，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因為中原的建築很多都是這樣的。
“請。”
“請。”
進入大院。
張庸忽然眼神一亮。
很多紅棗。
院子裡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十月份，正好是紅棗成熟的季節。兩顆棗樹上麵，都是密密麻麻的紅點。幾乎沒有任何雜色。
媽耶，乍一看還以為是AI生成的。也太密集豐碩了。
但是這年代沒AI……
“衛長官，這是你送給我的？”
“我不喜歡吃甜的。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那就太好了。我用十四節車廂的彈藥和你換。”
“什麼？”
“十四節車廂的彈藥，晚上就到。”
“好。”
衛立煌難得有些笑容。
果然，這個張少龍，跑來第一戰區，也是有小九九的。
兩棵棗樹，換十四節車廂的彈藥，開玩笑呢？
須知道，隴海鐵路最長的列車編組，就是十四節車廂。那是極限了。
如果是全部十四節車廂都裝滿彈藥的話，至少可以補充兩個集團軍。
“你們先進去。”
張庸衝過去。對著棗樹就是一腳。
他力氣大，一腳踹過去，硬生生的將棗樹踹的亂晃。
“嘩啦啦……”
“嘩啦啦……”
頓時棗子雨點般的落下。
能被搖晃下來的，才是真正熟透的。賊甜。
七路半不喜歡吃甜的。他張庸卻特彆喜歡。隨身空間裡麵一直囤著花生糖。
現在看來，好像可以囤一點棗子。原生態。不打藥。
果然，從地上撿了幾個特彆大的，顏色深的，拍拍，搓搓，吹吹，就放嘴裡。
味道……
超級甜。
哎，愛死這裡了。
以後這兩棵棗樹就是我張庸的了。
誰來都不給。
要武器可以，要彈藥可以，要棗樹不行。
“中條山很多棗樹。”
“真的？”
“現在正是棗子成熟的季節。看滿山紅遍，層林儘染……”
“等等……”
張庸攔住七路半的話頭。
彆啊，你是要將對方的詩詞全文背誦嗎？也太明顯了吧。
“什麼？”
“我說，過幾天就去中條山。”
“好。”
“你們先進去！”
張庸跟著又是一腳。踹另外一棵棗樹。
將成熟的棗子全部踹下來。然後安排衛兵撿起來。結果足足裝了一小籮筐。
高興。咧開嘴笑。
這顆是我的，這顆也是我的……
普通人的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請。”
“請。”
進入司令官。
這時候，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
後世的部隊，或者機關單位，都是五六點吃飯。但是國軍沒有的。
都是入夜以後才有飯吃的。天黑以後才叫吃飯。
沒有大飯堂，都是軍官小灶。
習慣就好。
他張庸從來都不會沒苦硬吃。
但是軍官小灶也就是一般。也就是米飯、臘肉。沒彆的。
其他官兵都是饅頭。鹹菜。沒有肉。
新鮮的肉是沒有的。除非是現殺。否則，隻有鹹的要死的臘肉。還很硬。啃不動。
青菜也是沒有的。
在民國，城市青菜其實是稀罕物。
不要以為吃不上肉是常態，其實青菜也未必能吃上。
後世之所以有那麼多青菜吃，完全是國家搞的菜籃子工程。但是民國隻有戰亂和福壽膏。
沒勁。乾脆用棗子送飯。一口棗子一口飯。
“少龍，吃不太習慣？”湯恩伯明知故問。
“有沒有黃河大鯉魚？搞兩條來紅燒。”張庸點點頭，“聽說紅燒黃河鯉魚非常不錯。”
“現在不是季節。現在是枯水期。”湯恩伯搖頭。
“哦。”張庸隻好作罷。
確實，現在是黃河的枯水期，水位很低。
黃河大鯉魚什麼的，都是豐水期才有。他來的真不是時候。
“不過，三門峽那邊或許有。”
“是嗎？”
“但是今天肯定是來不及了。”
“沒事。我可以等。反正，我是要去一趟中條山的。”
張庸隨口回答。
自己跑去中條山，估計光頭不太高興。
但是，誰在乎他呢？不高興也得憋著。
你是從個人利益出發。我是從國家民族出發。第四集團軍能殺日寇，我當然要關照。
草草吃完。
“走吧！”
“去哪裡？”
“火車站。”
“好。”
一行人來到火車站。
張庸安排的列車已經進站。就在站台。
火車站周圍都是林立的國軍士兵。全副武裝。搞的如臨大敵似的。
“專員。”
“你好。”
張庸和孫桐萱握手。
老熟人了。曾經是他張庸的麾下。
在徐州會戰的時候，孫桐萱率12軍由張庸指揮，暴揍土肥原。
後來，孫桐萱的部隊兜兜轉轉，最後進入一戰區。孫桐萱自己也升任第三集團軍總司令。但是依然兼12軍軍長。
必須兼職。否則，他這個總司令，就是個空殼。隨時會被架空。
張庸來到一戰區，孫桐萱當然是高興的。
其他暫且不說，跟著專員大人，打仗那是真的輕鬆。怎麼打都不會輸。
“打開車廂。”
“是。”
“哐啷……”
“哐啷……”
一節一節的車廂被打開。
裡麵全部都是彈藥箱。大大小小。層層疊疊。
有子彈。有炮彈。各種型號的都有。包括7.7毫米的英七七子彈。甚至有8.0毫米法製子彈。
一戰區下麵的部隊，也不知道是誰，是裝備有少量勒伯爾步槍的。
除了子彈，就是各種型號的炮彈。
包括迫擊炮和山炮。
但是沒有武器。這一列火車都是彈藥。
事實上，第一戰區麾下部隊，最缺的不是武器。而是彈藥。
武器的消耗速度沒那麼快。但是彈藥的消耗確實很可怕的。隨便一場戰役，都消耗百萬千萬。
後世曾經有人說，隻要給八路軍足夠的彈藥，日寇能不能守住平津都不好說。
在彈藥充足的情況下，一個百團大戰，就能打殘日寇。
什麼關家堖，山崎大隊早就上天了。
“衛長官，交給你了。”
“好。”
衛立煌答應著。
然後立刻安排參謀通報第四集團軍軍需處。
這批彈藥，有一半將會補充第四集團軍。剩下的，其他幾個集團軍再分勻分勻。
“少龍，你看如何？”
“挺好的。就這樣。”
張庸明確的表示支持。不怕光頭知道。
知道就知道。反正，我就是這麼決定了。你要是不爽，下次彆找我。
無論我做不做，以後你都會陰我的。
拒絕做舔狗。
“明天一定讓你吃到黃河大鯉魚。”衛立煌抖擻精神。
“好啊！非常期待。”張庸搓搓手。
看來，七路半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就不說要走了。
隻要蔣鼎文沒有來接任，七路半的命令還生效。他張庸也表示支持。
那樣就是板上釘釘，沒有轉圜的餘地。
忽然心思一動。
有黃點到來。判斷是八路軍辦事處的代表。
好啊，他們也來了。
行。
一視同仁。
給！
但是出麵的是七路半。我張庸什麼都不知道。
對。
我裝傻。哈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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