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黑影徹底成型之後,吳秋秋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反倒是看到了身穿盔甲的骷髏士兵。
骷髏士兵手持長槍,兩個漆黑的眼眶中,各自跳躍著一簇幽幽的藍色火焰。
她明白,這是韓韞的部下。
“韓韞呢?”吳秋秋走近了問道。
骷髏士兵似乎並不能說話,卻是張嘴吐出了一口黑霧,那黑霧慢慢散開,卻是形成了一行字。
“吾往長白山而去,勿念。”
吳秋秋剛讀完這行字,那黑霧就完全散開消失不見了。
骷髏士兵送完信,也慢慢化作霧氣,融為地底下。
“嘖,嘖嘖嘖嘖。”
吳火火砸吧砸吧嘴巴。
“吳秋秋,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讓他用手機哎?都啥子年代了,還在用這種原始的傳信方式,這樣比較酷?”
雖然時候不對,但吳火火還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明明一個電話一個信息能解決的事,還要派個骷髏士兵過來,用這種神叨的方式,就為了傳一行字。
還搞什麼閱後即焚?
嘖嘖,真是多此一舉。
吳秋秋把吳火火往後推了推。
不讓吳火火繼續吐槽了。
“韓韞為什麼突然前往長白山呢?”
還記得當初,就是途徑長白山才被坑殺。
十萬部將一夜之間消失無蹤,韓韞也就此死亡。
韓韞剛蘇醒的時候,一心隻想找到那些消失的士兵,並送他們回到家鄉。
後來也做到了。
按理說,便沒有必要再去長白山了。
長白山還有什麼?
還有......蓮花老怪!
韓韞曾經見過那個人,並給予了超高評價。
他說此人算無遺策。
而吳秋秋以後若想解決竊命之術,也得去長白山見蓮花老怪。
還記得第一次去長白山時,雖然並沒有見到蓮花老怪,但是見到了莊德華,並且還送了她見麵禮。
一隻小烏龜和一道隔山打牛符。
後來還派莊德華和她隨行。
吳秋秋心裡對蓮花老怪的印象頗佳。
這次韓韞原本是去找徐老怪的屍首的,卻轉而再去了長白山。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蓮花老怪......蓮花?
莊德華曾說過,蓮花老怪臉上的蓮花是為了裝逼而畫的。
這麼說,沒人知道蓮花老怪的真麵目咯。
吳秋秋心裡突然一驚。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揉了揉頭。
仔細的回想起來。
她當初會去長白山找蓮花老怪,是誰給的消息?
是花姨。
花姨特意說起蓮花老怪,並說可以去找找看。
而花姨上次出現在吳家村,也證明了花姨並非那麼簡單。
可惜花姨已經死了,不能告訴她真相了。
她曾想過,陳三海告訴她竊命之術是被安排好的,花姨告訴她的一切也是被安排好的。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是在特意引導她前往長白山。
那麼現在韓韞去,隻怕也是發現了什麼。
那莊德華......難道也是被安排的嗎?
吳秋秋背上有涼涼的汗意。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掙脫了一個圈套,接著就進入了另一個。
怎麼掙紮都還在網裡。
她甚至會懷疑,身邊出現的每個人,發生的每件事,是否都是被算好的,安排好的?
對世界的真實性都產生了某種懷疑。
不,不能再想了。
如果一切的發生都有跡可循,那她此時更不應該貸款焦慮。
先解決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至少,韓韞,吳火火他們都是真實的。
“來,招魂。”
吳秋秋走到桌邊,像那天晚上一樣開始行動。
這一次,鏡子裡終於出現了餘弦雨的模樣。
她神色倉皇而迷茫,整個人都狀態看上去十分迷惘,渾渾噩噩的。
所處的環境也十分昏暗。
吳秋秋拿起符筆,在鏡子上畫了一道符,並且在符中間點上了一滴自己的血珠。
“你張開手。”
餘弦雨聽話伸出了手。
那符和血慢慢消失在了鏡麵上,從而出現在了餘弦雨的掌心。
“根據指引,回來吧,你弟弟在等你。”
吳秋秋當然可以去找,但她不想。
她太累了,想睡覺。
給餘弦雨指引讓她自己來到酒店即可,有她畫的符和心頭血,餘弦雨也不會遇到攔路鬼,一路可以暢通無阻。
餘弦雨趕緊點點頭,鏡子又恢複了正常,唯有蠟燭還在燃著。
吳秋秋則是爬到床上睡覺了。
養足精神最重要。
不知睡了多久,吳秋秋突然感覺到一種陰暗的被注視的感覺。
陰森森的,讓人毛骨悚然。
吳秋秋猛地一下睜開眼,被嚇得差點炸毛。
媽的,嚇死人了。
隻見她的床前,站著好幾個鬼,彎著腰陰森森地把她望著。
不說話也沒動作,就盯著而已。
而這幾個鬼,自然就是吳火火,張小滿,餘弦一姐弟倆等
“你們有病啊,不說話要嚇死人的。”
吳秋秋炸著毛低聲吼道。
“那個,看你這幾天沒休息好,想要你多睡會兒,就沒出聲,我們還錯了?”吳火火切了一聲,鑽進小紙人的身體裡,躲回了書包。
“哎喲。”吳秋秋揉揉腦袋。
看向餘弦雨:“你到了啊?”
餘弦雨剛才見到餘弦一,姐弟倆已經敘過舊了,也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餘弦雨已然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知道是枕邊人害了自己。
“嗯嗯,我一路跟著指引來到了這家酒店,路上遇到攔路鬼,他們也不敢接近我。”餘弦雨無精打采地說道。
不敢打擾,當然是因為它們忌憚吳秋秋畫的符。
“你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是吧?”吳秋秋問道。
餘弦雨嘴角動了動,點點頭:“知道。”
“那,可還有遺願未了?”吳秋秋又問。
餘弦雨神色有些複雜地看向吳秋秋。
“小妹妹,那日在病房看到你,本以為你就是個普通的小女孩,沒想到,我的事情能真相大白,還多虧了你,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渾渾噩噩成為孤魂野鬼,某天被更強大的吞掉了也不一定。”
“彆說真相大白,或許我死後好幾年都會背上那些莫須有的汙名,我名下的財產落入惡人之手,我弟弟也會白死。”
她雖然是笑著的,但是笑容十分苦澀。
“不用感謝我,在我住院的時候,也是你墊付的醫藥費。而且你弟弟也真的幫了我很多忙。”
吳秋秋也不想用這個來邀功。
餘弦雨歎了口氣。
“我們姐弟倆都是這個下場,你若說我還有什麼遺願,那就是,我不想我的錢落入張宏手裡,所以我之前谘詢過律師,早就立了遺囑。”
吳秋秋目光一閃:“你好聰明啊。”
“我弟弟死後,我就明白這世上我沒有親人了,張宏靠不住,我之所以原諒他,也就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孩子,然後去父留子,沒成想最後變成這樣。”
餘弦雨笑得有些淒苦。
最後孩子沒能留下,也因為自己一個不成熟的決定而斷送了自己的命。
若是當時不聽張宏狡辯,毅然決然離婚,或許沒這麼多事。
“其實,一個人如果誠心害你,你就算和他離婚了,他們也會找到辦法加害你。”吳秋秋安慰了一句。
張宏一心想私吞財產,楊婷則是早就對餘弦雨恨之入骨。
就算她要離婚,這婚隻怕也離不了。
“或許吧,我覺得我唯一英明的決定就是早早立下了遺囑,他一分錢都拿不到。”
餘弦雨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過。
“嗯。”吳秋秋點了點頭。
餘弦雨突然又想起了楊婷。
“我其實沒有想到楊婷會那麼恨我,是,我讓她打胎是很壞,但我也給了她二十萬,讓她回老家,我自認為我仁至義儘了。”
吳秋秋聽到這裡,搖搖頭。
每個人的內心到底怎麼想的,旁人又怎麼會明白呢?
人畢竟是複雜的動物。
是對是錯,都是看客在評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