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許多地方不是熟悉的當地人根本不敢走。
許許多多的枯樹,枯樹下,不少的人影瞭望著盛京。
“娘,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
岩壁下一個山洞,臉頰凍得通紅的孩童靠在一位婦女的懷裡。
麵對著孩童的問題,一時之間並不知道如何回應。
將孩童身上的粗布蓋了蓋,滿是裂口的手輕撫著孩童的額頭。
“快了...快了。”
重複到話語,安撫著孩子。
而一些輕重更是走出了岩壁下的山洞,瞭望著盛京。
“老宋,現在槍聲停下了,我們要不要派人去看看誰贏了。”一個個子瘦瘦的男子在一旁低聲的問道。
為了躲避盛京戰亂,城內很多百姓都開始逃難,留在盛京的畢竟隻是少數,他們經曆過戰爭,太清楚戰爭所帶來的不確定性,所以當戰爭發起的時候,他們便離開了盛京,在周邊避難。
“我們還是彆那麼快回去,不然又會被抓去當苦力,要是沒有打贏,我們還得去當苦力。”
“前幾天老張不是看到很多人從西門進去嗎?”
“唉,我現在就想過幾天安穩日子。”
“......”
不少人在議論紛紛,期望越低,他們失落感才不會如此的重。
宋慶喜抖了抖煙杆,滿是皺紋的臉上全是凝重。
“林老,你怎麼看?”
宋慶喜一口煙圈吐出,問向從盛京撤出後,就一直跟著他們的林戶春。
對於林戶春,眾人都是充滿感激的,幾千人的百姓,在這一次的躲難之中,沒有人餓死凍死,全然是因為林戶春的救濟。
可以說在這些人中,林戶春有著很高的威望。
林戶春眼角深沉的眸子不停的看向了盛京方向,感覺到了身體的老去,長時間的奔波,讓他隻能把一些事情交給了林清眉。
說實話,不擔心自己的孫子孫女,那都是假的,一夜密集炮火,顯然戰況十分激烈。
“那裡是我們的根,我是要回去的。”林戶春定了定心神,低聲的說道。
“回去有什麼用,我們家早就被鬼子和二鬼子占了,回去...有什麼意義。”宋慶喜嘴角低喃著,目光一直都是看向了遠處,眼神之中有些飄浮不定。
他們很多人都是曆經過小鬼子入關的那一戰,十幾年間,早就抹平了他們的棱角。
隻是話音一落,遠處的雪地之中,出現了三道身影,在過膝蓋的積雪中,飛快的前行著。
看著自家孫女的出現,林戶春沒有回應宋慶喜的話,而是眼神激動的看著林清眉。
快步地迎了上去,在積雪當中是難以行走,隻不過林清眉顯然走的很多雪路,速度並不算慢。
“爺爺!我們打贏了!打贏了!!!林旅讓大家回家。”林清眉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一夜的血戰,盛京再一次回到了他們的手中。
聲音傳出,周邊的不少百姓神情一愣,眼神有些不敢相信。
“虎賁旅打贏了?”
“打贏了!”
簡單的交流,明確的回應,就像寒冬下的一把火,林戶春內心激動,蒼老的雙手不由自主顫抖。
剛才還在說著不可能勝利的人,經曆了最短暫的錯愕,麵色一下漲紅了起來,如夢如幻的感覺。
“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林戶春嘴角低喃著,感覺心跳都仿佛年輕十歲。
錦城控製南北咽喉要地,可是盛京,卻是他們許許多多人的家,拋開軍事和經濟、資源等,這就是一個象征。
是許許多多人精神的寄托。
旁邊,宋慶喜神情一愣,在布滿裂痕的老煙杆敲了敲,愣神之後的迷茫,迷茫之後的複雜,最後均是慢慢化成了堅定。
“林老,我們回家!!”宋慶喜短暫的停頓,突然間興奮的呐喊了起來。
落葉歸根,他們何嘗不想回家。
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回家這兩個字更有號召力。
“回家,回我們真正的家...“
盛京,伴隨著槍炮聲的停下,許許多多的人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個腦袋,看著周邊一些戰士正在清理著道路間的障礙。
到處還彌漫著硝煙,
街道上,林守忠站在一處庭院前,主房已被大火燒沒,唯有廂房保留著。
凝望著這個庭院,他的眼神中充滿著追憶。
曾經長大的地方,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沒有過多的停留,走上了藍平理。
“副團長,這是這附近幾戶人家的情況。”林守忠一份名單交了過去。
“不進去看看?”藍平理不是不懂,目光落在林守忠之前凝望的庭院上。
對於周邊百姓的調查,他知道這一家原本姓林,看著林守忠的眼神,他哪能不明白,這裡可能是林守忠曾經的家。
“看了就行了。”
林守忠一瘸一拐的走著,他胸口帶著銘牌,便時刻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虎賁旅的一名戰士,山河破碎,護大家而成小家。
國泰民安,築小家而立大家。
“等事情忙完,我許你回家看看。”藍平理拍了拍林守忠的肩膀。
戰火紛飛,大半的國土漂泊在外,盛京不過是眾多歸途中的一個節點。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藍平理心裡門清,誰不想回家。
或許在林守忠的心中,一片廢土上,家國何異?
隻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一路上的風霜,讓他們變得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