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老舊的小區中,這裡大多數人家已經搬走。
隻剩下幾戶極少數的人家,沒有錢搬離,依舊住在此地。
沈默踏進小區就聽東西砸地上碰碎的聲音。
男人的罵聲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聲,交織成一幅貧賤人家百事哀的畫麵。
忽然沈默看到房門被打開。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從一個單元門出來,撞到沈默的時候都沒有說一聲對不起,就急急忙忙的衝下樓去。
婦人哭著跑出來,看到門口的沈默她一愣。
竟這幢樓住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這裡已經很少人住。
沈默見女子臉上紅腫,眼睛掛著淚,遞了一包紙巾給她。
“你也是這裡的住戶?新租客嗎?”
許是許久沒有人給她帶來善意,她隨口一問。
“我來找一個人。”沈默嘴角微揚。
這時候小孩一臉是淚,好奇的來到門口。
沈默從口袋掏出一塊巧克力。
小孩卻是怯生生地不敢去接。
沈默拿出一張以前的教師證,遞了上去。
“這是我的證件,我不是壞人,叔叔的巧克力你可以吃哦!”
沈默的聲音像極了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
女子下意識拿過巧克力看了看包裝很完整也沒有針眼,也是牌子貨,對著孩子點點頭,小男孩馬上撕開了包裝紙吃了起來。
“媽媽,好吃。”
小孩一邊說著,把剩下的抬抬手要遞給女子吃。
但手太短,巧克力直接擦在了女子的衣服上。
女子連忙奪過了巧克力,大聲斥罵兒子:“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吃巧克力就吃巧克力,把巧克力往媽媽衣服上擦算是怎麼回事,這個很難洗的,你哥哥已經這樣了,你也一點都不省心。”
一邊罵著,女子一邊就要關門。
不過門被沈默抵住。
“你?”女子忽然驚慌了起來。
很想要問沈默這是做什麼?
想要做什麼?
但到底沒有膽子問出來。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確實有要事,想找一位名叫金芙的人,請問您是金芙嗎?”
沈默一邊上下打量著婦人。
其實他早已確定這個女人就是金芙。
從久遠的醫院檔案上的照片和這個女人五官有著很大的變化。
歲月爬在她的臉上,生活讓她的臉布滿風霜。
都說“女人如花”,此言不虛。
以李淑敏為例,儘管她的年齡比眼前的這位女士還要年長兩歲,但她依然保持著那份小女人的風采。
她的麵龐散發著成熟的風韻,相較於年輕時代。
更平添了幾分動人的美麗,宛如一朵怒放的玫瑰。
相比之下,金芙的花期顯然短暫得多。
如今這朵花已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衰敗之路。
“我就是,你是?”
金芙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年輕人。
“不知道您認不認識田珂,我是田珂的外甥。”沈默胡謅。
這是因為田珂現在已經失蹤的情況下。
他這才領田珂的外甥這個身份。
而且沈默敢肯定,兩人沒有聯係。
田珂這個名字,像是打開了金芙久遠的記憶。
她和田珂是兩個極端。
她那時候沉迷於名牌,各種超消費。
以至於她的工資還沒有捂熱,全都還卡貸去了。
田珂則像是勤勤奮奮的老黃牛。
可是田珂穿著樸素,吃的清淡,還是一樣的需要錢。
田珂的錢全都填進了家裡的無底洞。
她們兩人像是走在兩個極端線上的人,但偏偏境況卻是一樣。
隻是那件事之後,她還清了銀行的欠債。
之後再也沒有見過田珂。
隻是,想不到有一日會有人來,以田珂的名義過來。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就是田珂的外甥?”金芙目光警惕。
“你們一起做了一件事。憑借那件事,你把卡貸的欠債都還了,而我姨則是幫我舅舅風光娶上了老婆,還在縣城買了房子。”沈默表情輕鬆自然。
他說話的時候,金芙的眼神都沒有錯過沈默的每一個表情。
不過沈默神情自若,一點都不緊張,她看不出來有假。
“不是當初說好了我們不再見麵,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永遠要爛在肚子裡的嗎?”金芙還是一臉疑惑。
她不得不緊張,畢竟能給她們這麼大一筆錢的人,她可招惹不起。
“為了這麼一筆錢,大好前途的工作沒有了,一輩子都活得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一樣,你甘心嗎?反正我姨是後悔了,她現在人癱瘓在床,每每想起那個無辜的嬰兒都會心感不安,覺得這就是報應。”
沈默的話讓金芙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報應嗎?
因此,她的丈夫才會拋下兩個兒子,離她而去。
甚至連大兒子也對她施以暴力。
“她有什麼想法?”金芙看向沈默。
“你確定要在這裡說?”
雖然這裡空曠安靜,但整幢樓也不止有這一家住戶。
這要是被人聽到了還得了?
金芙讓開身,讓沈默進去了屋子。
屋子裡麵更是淩亂。
地上都是快遞盒,沙發上的衣服堆積如山。
根本分不清哪裡是洗過的,哪裡是沒有洗過的。
就是連女人的內衣褲都是這麼很隨意的亂丟。
金芙原本想邀請沈默在沙發上坐下。
但這一看沙發的淩亂程度,理智回歸。
退而請沈默坐在餐桌的椅子上。
不過沈默還是拒絕。
他可沒有忽略椅子上還濕漉漉的。
好像被什麼湯汁撒到過沒擦。
這要是一屁股坐下來,他的褲子八成要被廢。
等出門還不被路人笑話他這是尿失禁。
“現在你可以說說她有什麼計劃了。”
家裡不是外麵,所以金芙不由加高了一點音量。
沈默則是朝著四周圍看了一眼,把食指放在嘴唇上。
轉身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微型攝像頭。
“這,這,這個混蛋,白眼狼,我把孩子養的這麼大,真是白養了呀!”
金芙這次是真哭了。
任由誰發現兒子用攝像頭偷拍她在家裡行為,她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被眾人圍觀。
沈默咳嗽一聲,哭聲總算是小了。
“你說,我聽著。”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姨說她該給第二筆封口費了。
畢竟這麼多年物價飛漲,而且我姨聽到有人拿著親子鑒定找上醫院,問醫院要說法。”
沈默最後一句話,讓金芙整個人如墜冰窖。
大冷的天,她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