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個頭發胡須花白的老將爬上了會議桌大聲控訴；
“妖孽當道，世道不公，同袍們，我沒法向底下的兄弟們交代，隻能先行一步，願用我鮮血喚醒著腐朽的王朝。”
一邊說著他已經拔出刀往脖子上一抹。
一抹溫熱的血噴灑出來，飛濺在了李飛度的臉上。
而他的手還伸著，正想要去奪刀，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這封信差不多就是壓垮這位老將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眼淚從眼眶落下。
受傷的時候沒哭，殺敵的時候沒哭，好友被敵軍殺死的時候沒哭。
可是這一刻他哭了。
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忠誠於這樣的一個王朝？要忠誠這樣的一個皇帝。
“將軍，王朝內裡已經腐朽不堪，您也反吧，隻要您反，我們一定追隨。”
有人抱著老將的屍體，跪倒在地。
“請將軍反，給我們一條生路吧，解甲歸田，我們為了活下去也隻能成為流民。”又一個將領跪下。
“請將軍反。”
“請將軍反……”
看著大廳一道道下跪的身影，李飛度心中百味雜陳。
現在他最忠心的下屬，全都要他反，可是他的家人還在京城，他如何能拋開家人？
但要是不拋開家人，他就要拋棄這些誓死擁護他的下屬。
這些人隨他出生入死，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沒有辦法抉擇。
“如果將軍難以抉擇，那不如投到本使者的麾下。”
沈默憑空出現，讓李飛年詫異萬分。
正想要喊人，這才想起他的屬下還全都在他的屋子裡麵。
就這麼目光朝著房間所有將領看去，卻見這些將領此時全都像是被施咒了一般，一動不動。
而一個嬌俏少女，調皮的遊走在會議廳之中，好奇的看著這些將領，東戳戳，西戳戳。
見這些人沒有反應，她覺得甚為好玩。
但目光和沈默的對上。
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馬上放下了手。
來到沈默的身後，一副端莊聖潔樣子。
這變臉速度，像是完全兩個人。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李飛年問道。
“自然是神通，也是法術。這不是摘星宮的常用手段嗎？”你應該不陌生才對。
“你，你是摘星宮的人？”
李飛年嚇得手都是顫抖的。
因為這裡將士剛才的話，要是傳進皇帝耳朵。
那他在京城的家人全都沒有辦法逃出來了。
“你放心，我不是摘星宮的人，這位是我們草原的雪蓮聖女。”
聽到“雪蓮聖女”四字，李飛年目光狐疑的打量起了沈微。
因為沈微這個名字在草原上太出名了。
以至於他們沙雁關的很多百姓也全都在偷偷的拜這位聖女，希望這位聖女也能保佑他們關內之人。
而這位聖女的傳說，他也是聽過不少。
什麼育種之術，選出優秀的草籽，催發草籽，讓沙漠重新變成了綠洲。
種植木棉樹和棉花，讓草原的部落這兩年沒有凍死一人。
又傳授紡織羊毛之術和染色之術，現在草原牧民家家會編織羊毛毯子。
已經成為了大夏國有錢人的風靡之物。
……
說起這位雪蓮聖女的事跡真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然而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雪蓮聖女這般的年輕。
就算外人說雪蓮聖女貌美，但他想著也起碼是三四十歲的婦人，頂多是看上去年輕一些。
但事實還真是他猜錯了，他看聖女最多也不會超過十八。
那姿態分明是十五六歲的少女才會流露出來的氣息。
你們部落草原和我們沙雁關兵士可以說有著血海深仇，這個仇也不是憑借你們兩個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李飛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儘，也根本沒有給沈默和沈微倒水的想法。
“你知道她是誰嗎？”沈默指著沈微問李飛度。
“自然認識，她是草原上的雪蓮聖女，不是嗎？”李飛度覺得沈默多此一舉。
“你說錯了，她還有另外一層身份。”沈默說道。
“什，什麼，什麼身份？”
是了，雪蓮聖女在成為雪蓮聖女之前肯定還有彆的身份。
她是不可能憑空蹦出來的。
再看雪蓮聖女的長相，這完全就是精致溫婉的江南的美人，和草原的那種立體輪廓完全不一樣。
“雪蓮聖女的前身，名字叫做陳微，她是太子妃。”
沈默說出“太子妃”三個字的時候，李飛年，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
“太子妃已經死了，你冒充誰不好！”李飛年目光死死盯著沈微。
“你看我的臉，被人整張麵皮撕下來，被人搶走。”
想到那種痛苦，沈微隻覺得心臟被人抓住。
好在一切已經過去了，她也能坦然麵對。
接著沈默就很平淡說了一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讓李飛年一度無語：“這個陳家人，真是和摘星宮一樣不要臉。”
“現在你可以選擇了嗎？要不要隨我一起打入京城。”沈默說道。
“就算你以前是地道的南方人，但你現在已經投靠了部落，還是部落的人。”
“不，你錯了，在我這裡隻有北方人，和草原民族，沒有什麼部落。我這裡不論是草原民族和北方人，都一樣是人。”
沈默斬釘截鐵的說道。
“萬一把草原兵帶進來，他們不聽指揮，燒殺搶掠了呢？你能管的住所有人嗎？”
“能。”沈默指著四周圍如石柱一樣的人，斬釘截鐵的回道。
李飛年的臉有些燒的慌，確實沈默有這樣的神通，他說的這些沈默都能做得到。
“我的行軍可是有行軍令的，要是哪一個人去做了違法亂紀之事，我可不會管這些是什麼人，直接拉下去亂棍打死。”
沈默說這些話的時候，讓人莫名的心裡升起一股肅殺之氣。
“我不能現在給你決定，我要和下屬們商量一下。”他自己可以同意，但他不能幫兄弟們做主。
“好，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要是你同意了，我會過來的。”
“好。”李飛年神情木愣的點頭。
沈默和沈微剛剛離開，忽然原本安靜的廳堂瞬間熱鬨了起來。
關鍵這些人恢複了之前的動作，對於來過兩個不速之客的人壓根就不記得，忘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