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好奇。
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心中會是什麼樣子的感覺。
她乖乖點頭:
“想聽。”
“親我一口。”
蘇晴晚:“???”
她幻聽了?
陳述將臉湊過去,重複道:“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蘇晴晚微微眯起眼眸,盯著他。
此刻作為唯一一個知道奶奶在想什麼的陳述,表現出了極大地狂妄和傲然,反過來威脅蘇晴晚說:
“要是不親的話,我親你一下也可以!”
啪嘰!
蘇晴晚感覺自己的臉頰落下溫熱的氣息,唇角感受到了一片熾熱的柔軟。
她看著麵前眼裡含燦爛星子的陳述。
陳述蹭了蹭她的鼻尖,溫聲說:
“親一下,笑一下。”
壞蛋。
蘇晴晚驀地笑了起來,催促他:
“快說。”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到醫院裡看——哎——!”陳述的胳膊被猛地捏了一下,他剛起了個頭的故事被打斷,不滿的看向麵前打斷自己的蘇晴晚:
“乾嘛掐我?”
蘇晴晚橫了陳述一眼,提醒道:“好好說!”
“行行行,我好好說。”
陳述舉手投降,神情陷入了回憶:
“奶奶說你哭了。”
“不是因為覺得二手的桌子難看,也不是因為想要和彆人一樣的漂亮書桌。”
“而是因為奶奶。”
“啊?”
蘇晴晚清冷俏麗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些許的茫然,陳述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不過沒關係,他一直幫她們記得。
陳述不禁有些慶幸。
當時為了追求蘇晴晚,連帶著將奶奶一起‘攻略’了。
這才能從奶奶的嘴裡知道很多很多有關於她小時候的事情。
如果沒有那段時光。
可能沒有人會記得蘇晴晚是怎麼長大的了。
也再也沒有任何一段記憶,可以填補前麵一段記憶了……
還好。
還好。
他都知道。
他能記得。
陳述點了點頭,眼底流淌著暖意,
“是真的。”
“奶奶說她從縣裡推著三輪車回來,走了很久很久,很晚才回來。”
“遠遠的就看見你蹲在門口的位置等著她。”
記憶隨著陳述的言語開始喚醒腦海中的記憶。
蘇晴晚微微擰起了眉頭。
試圖徹底想起。
陳述認真道:“奶奶說,你一看到她,哭著跑進她懷裡,把隔壁幾戶人家都嚇醒了。”
“好像……”蘇晴晚想了想,遲疑道:“確實是有這一回事兒。”
“奶奶還說了,這是你上中學以後第一次哭成那樣。”
陳述有點遺憾,自己沒能親眼見到小時候的蘇晴晚,隻能從奶奶的嘴裡探尋到幾分曾經,
“她那天為了把課桌弄回來,手都破了。”
“奶奶說,你因為心疼她,連帶著看這個課桌都不順眼,好幾天都冷落著沒有用。”
“一直到她勸你才行。”
蘇晴晚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她想起來了,羞愧道:
“心疼奶奶是真的。”
“但是……嫌棄這張課桌也是真的。”
陳述點頭,理所當然說:“這不衝突啊。”
“我媽給我買了我不喜歡的東西,我也會不喜歡,但是這並不代表什麼。”
“晚晚,不要過分苛責自己。”
她太懂事了。
懂事得讓陳述感覺心疼。
甚至於,直到現在還在因為一張書桌而苛責自己。
陳述慢慢的說:“奶奶跟我說,她後來又攢了很久很久的錢,想要給你買一張新的書桌。”
“隻是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將這一筆錢花掉,花了存,存了花——”
“一直到最後,也沒能給你買上一張書桌。”
“奶奶跟我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感覺到很抱歉。”
“我覺得她說的不隻是書桌,還有這麼多年一直沒能給你更好的生活。”
蘇晴晚眼眶有些發熱。
大學之前。
她的生活是窘迫,甚至是貧窮的。
校服是從高年級畢業的學長學姐那邊撿過來穿的,材料費永遠是最後一個交上的,班級集體活動是從來都會缺席的。
她是不幸的,可是又幸福的。
一個小小的書桌,就有人惦記了那麼長時間。
哪怕她早就已經遺忘了。
可仍然有人為她記得。
“如果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陳述輕輕道。
如果早點遇到,你就能早點擁有一張書桌。
如果早點遇到,你就能少吃一點苦。
如果早點遇到,你是不是也會任性?
可惜沒有如果。
啪嗒。
眼淚滴滴答答往下落。
蘇晴晚哽咽了一下,眼淚順著她明亮的眸子往下落,她淚眼汪汪的盯著陳述:
“我哭了。”
“你把我惹哭了。”
陳述:“!!!”
哎,你咋還碰瓷呢?
陳述將肩膀挪了過去,“那借給你靠一下。”
“借?”
蘇晴晚眨眨眼睛,看著陳述。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陳述張開雙臂,將她抱到懷裡。
蘇晴晚毫不客氣的將眼淚蹭到他的衣裳上,嚴肅提醒:“以後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陳述衝蘇晴晚擠了擠眼睛:
“嗻!”
蘇晴晚破涕而笑。
她從不覺得自己運氣好。
可能最幸運的一次就是遇到陳述。
一直到運氣用完。
剩下的就是她的勇氣。
“對了。”
陳述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問題:“咱們在哪裡洗澡?”
“屋裡沒有衛生間,要是去外麵洗的話。”
“我可以申請一下嗎?”
蘇晴晚抬眼,“申請什麼?”
“和你一起洗啊。”
陳述理所當然,甚至給了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外麵那麼黑,我害怕。”
蘇晴晚:“……”
有本事你看著院子裡的白熾燈,再跟我說一遍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