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輝心急如焚,即刻撥通湖陽市紀委副書記陳德生的電話。
電話那頭,陳德生聽聞此事,也是滿臉愕然,他向李明輝解釋道:“李市長,厲清霽這人行事素來嚴謹,但凡涉及高官要員的調查,必定會經過內部班子反複研討!而近期,紀委內部從未提及此事,我若知曉,定會提前告知於您。”
李明輝聽完,寒意順著脊梁骨直往上躥。在湖陽,既非公安局所為,又排除了市紀委的可能,那究竟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在背後悄無聲息地將他的情人童麗麗帶走?這無疑是公然向他的權威發起挑釁!
李明輝的腦海中,倒是迅速閃過各種猜測。
細細想來,目前存在兩種可能性。
其一,或許是湖陽市委書記路北方所為。路北方在湖陽紮根已久,行事作風紮實穩健,在當地頗具威望和影響力,這一點李明輝心知肚明。而且,路北方與軍方關係匪淺,李明輝曾多次在各類軍方活動中目睹他與軍方高層往來密切,談笑風生,舉手投足間儘顯熟稔。李明輝深知,以路北方的能量和人脈,即便不動用公安和紀委的力量,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辦成此事,也並非難事。
其二,李明輝擔心的,是省銀監局聯合公安部門的行動。畢竟,童麗麗的賬戶曾接收過範雲帆投資公司的彙款,這無疑是一個致命的破綻,一旦此事被深挖細究,他那些見不得光的違法違紀行為必將暴露無遺。倘若省銀監局牽頭,聯合公安部門展開秘密調查,並選擇從童麗麗這個突破口入手,那事態的發展必將完全脫離他的掌控。
想到此處,李明輝隻覺手心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已是岌岌可危,猶如置身於懸崖邊緣,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像一隻被困在牢籠中的困獸,腳步急促而慌亂,每一步都踏碎了一絲希望。腦海中不斷翻騰著各種應對之策。
然而,每一個念頭都仿佛是在黑暗中摸索,充滿了未知與風險,沒有一個能讓他感到踏實和安心。此時此刻,他無比迫切地期望湖陽市公安局局長車前方能帶來一絲曙光,查明帶走童麗麗之人的身份,讓他在這混沌迷茫中,找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就在這度日如年的煎熬中,李明輝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果然傳來車前方的嘶啞的鴨公聲音:“李市長,我們通過調取當天小區的物業監控係統發現,帶走童麗麗的人並非我們湖陽公安係統的人員。不過,據調查得知,當日那兩人確實是警察身份,而且進門時還向保安出示了證件,隻是保安當時並未留意記住相關信息。”
“他們還真是警察?且不是湖陽的警察?”李明輝一聽,心中的不安,瞬間如潮水般洶湧澎湃,他緊緊握著手機,聲音卻忍不住顫抖起來:“那……那有沒有辦法,查到他們究竟是來自哪個地區的警察?這實在是太蹊蹺了,不是湖陽的警察,怎麼會平白無故地來帶走麗麗?”
車前方在電話那頭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中透著幾分疲憊和無力:“李市長,我們已經調動可以利用的資源,通過各種渠道全力追查,但目前仍毫無頭緒。對方的行動極為隱秘,而且似乎對我們的調查有所防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沒有留下任何明顯的線索。不過,請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找出線索,給您一個交代。”
李明輝聽著車前方的彙報,內心的煩躁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他在房間裡來回疾走,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嘴裡不停地念叨著:“車前方,你必須加快速度,動用一切關係,不惜一切代價,儘快給我一個結果!你快點!”
車前方連忙應道:“李市長,您放心,我這邊已經安排了最得力、最精銳的人手全力以赴跟進此事。但目前掌握的有效信息實在太少,這需要一定的時間和耐心。請您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你搞快點,彆磨嘰了!”
李明輝再也聽不下去,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狠狠摔在床上,人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現在,他雙手抱頭,隻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無邊無際的黑暗陷阱之中,周圍是無儘的未知和恐懼,每一絲空氣都彌漫著絕望的氣息。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各種可怕的場景和後果,每一種設想都讓他不寒而栗,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幾乎窒息。
在椅子上坐了會,李明輝又在原地,不停地來回踱步,腳步淩亂而沉重。
他的眼神,慌亂而無助,像一隻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四處尋找著可以停靠的港灣。
……
思來想去,他深知自己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必須找一個有能力、有分量且值得信任的人商量對策。而此刻,在這異鄉之地,身邊唯一能讓他寄予一絲希望,也是自己信任的人,就隻有省長孟偉光了。
“孟省長,您開下門。”
瞅準孟偉光一個人在房間的時機,李明輝進入孟偉光的房間裡,將童麗麗被帶走的消息,壓低聲音,悄悄地告訴了他。
孟偉光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原本舒展的眉頭緊皺起來。他沉默的樣子,更是讓氣氛緊張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