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問道:“洗三禮辦嗎?”
林婉婉回應道:“這天氣不洗不行,但也就隨便洗一洗,其他的繁瑣儀式就免了。”
戚蘭娘關心道:“孩子取名了嗎?”
提到這個話題,林婉婉不禁露出一絲無奈:“還沒呢,先叫她‘李大娘’吧!”
祝明月一般情況下是不吐槽的,“聽起來像是平白無故長了三四十歲。”
林婉婉=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也可以說得文雅一些嘛,比如‘李元娘’。”
趙瓔珞另有煩憂處,“這時節坐月子,難熬得很。”
哪怕是在外間擺放上一點點冰塊,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林婉婉對此亦是無法,“儘力改善條件,其他的隻能靠忍。”
第二天一早,幾人在出門上班之前,先去隔壁探望了王寶瓊。看著她還算不錯的精神狀態,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或許是因為真正的考驗還沒有到來。
李元娘小朋友吃了奶剛睡下,王寶瓊望著女兒恬靜的睡顏,鄭重地對林婉婉問道:“她能吃雞蛋嗎?”
這事林婉婉哪敢打包票,“得看孩子的具體情況。”
不禁提醒道:“她現在隻能喝奶,千萬不能吃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王寶瓊笑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做母親,哪能不知道這些禁忌。
趙嘉佑見王永康吩咐廚房準備紅雞蛋,疑惑不已,“要這東西做什麼?”
在他看來,紅雞蛋除了殼是紅色的之外,味道和普通雞蛋並沒有什麼區彆。
王永康歎了口氣,解釋道:“我有一位遠親嫁到了長安,如今弄瓦之喜,我自然得上門恭賀一番。”
若在老家,這種事哪得著他親自料理,家中的女眷早就準備妥當了。
趙嘉佑從前不曾聽王永康提過,“哪位親戚?”
王永康慢吞吞地說道:“並非近親,兩家祖上聯過宗。這些年稱不上通家之好,但也沒斷過來往。”
“他家知道我要來長安,托我捎來書信和包裹。我剛到長安時,也曾去拜訪過他們一回。”
顯然,他回程時也免不了要捎帶一些東西回去。
地方上的小士族熱衷於攀親戚,圖的就是多門親戚多條路。
當然,像五姓七望這樣的大族,對聯宗一事就顯得頗為謹慎了。
趙嘉佑回想起剛才王永康鄭重其事的態度,不禁問道:“你這親戚嫁到何處?”
王永康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壓低聲音說道:“東陽郡公府。”
趙嘉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隨即反應過來,“東陽郡公不才十歲出頭嗎?”
王永康解釋道:“嫁的是小郡公的叔叔。”
趙嘉佑打趣道:“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門貴親。”
王永康歎口氣,說道:“這夫妻倆隻是旁支,靠祖蔭度日,既不管事更不沾事。”
雙方有意才是來往,剃頭挑子一頭熱叫賴皮臉。
他也是看出李君璠無意與幽州大營親近,這才保持淡如水的狀態。
但添丁之喜不能瞞,這是他們回長安後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李君璠還指望著王永康回去和王寶瓊的家人說一說,好讓他們安心。
趙嘉佑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一個幽州,一個長安,如何牽上姻緣?”
王永康解釋道:“李三郎當初外任,就在任地上成了親。”
猛地一拍胳膊,“就是在你家祖地。”四舍五入,算半個父母官了。
細細說來,王寶瓊和李君璠的結合,至今仍是姻親圈子裡的一段傳奇,尤其是在女人們之間流傳甚廣。
那年,衙門裡來了一個年輕又俊俏的功曹,聽說家在長安。
次年城外踏青時,王寶瓊於人群中驚鴻一瞥,便對那位來自長安的功曹——李君璠,心生傾慕。
她借著種種理由,巧妙地編織著每一次相遇的機會,兩人的關係也在這一來一往間,悄然生出了細膩的情愫。
外放官員在任地娶親並不少見,既是為了情感的寄托,也是出於政治聯姻的考量。
官員和本地士族、豪強結合才是最有利的選擇。
王寶瓊所在的王家,作為本地頗有聲望的望族,招功曹為婿,算不得高攀。
鑒於李君璠初來乍到,在本地鮮有知心人,王家看準時機,決定主動出擊,先一步托中人向李君璠表達了結親之意。
這本是一樁雙贏的美事,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麵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提親,李君璠並未立即應允,而是回複,“個人終身大事,需得寫信征求兄長意見。”
李君璠從前提過家中情況,父母早亡,三兄弟由舅舅撫養長大。
長兄如父,這個說法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有類似經驗的人都知道,這往往隻是一個婉拒的借口,最後隨便找個理由就打發了。
畢竟你不可能去和他的家人一條一條地對質。
王寶瓊聽聞消息之後傷心不已,王家忙著寬慰掌上明珠,同時暗自打定主意,要為她尋一個更好的夫婿。
哪知道李君璠說的就是字麵意思,一收到李君玘的回信,以及兩都送來聘禮,立刻請了主官做中人去王家提親。
王家拿到李君璠的身世文書和生辰八字後,反倒生出了退卻之心。
無他,高攀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