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旭站在人群中,幽幽地發出一聲歎息,“世間自有英傑在,難怪有膽量收容突厥刺頭。”
對待朋友都如此“較真”,想來待奴隸更不會手軟。
範成明小聲回應道:“你看我,多有先見之明。”
“自知之明”,它升級了!
莊旭這會顧不得抬杠,不得不承認鐵一般的事實,“範二,你能耐了。”
莊旭原本隻是察覺到陸鵬義不對勁,回來和小狐狗一勾兌,才知曉其中的厲害。
他不喜歡挨打,不論是出於何種理由。
現在秦景、盧照一身傷勢,無不證明陸鵬義是個較真到了極點的狠人。
隻不過莊旭實在拉不下臉乘坐王駕,而南衙如火如荼的甩賣大業,也不允許他龜縮在營中。
趁著所有人都離開了,兩羆湊到跟前。
範成明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位陸郎君能消停幾天不?”最好消停到大軍離開河東。
盧照歪靠在憑幾上,“他現在不想找範大將軍比試了。”
陸鵬義回歸從前的路子,從民間豪傑下手,雙方身份對等。
秦景無法從官方層麵牽線搭橋,但若是有將官聽聞他受傷的消息,好奇兼好勝心的驅使下,以私人身份尋陸鵬義比試,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不過右武衛踐行“苟”道,比的是猥瑣的功力,從來不以武藝高低論英雄。
薛留到底生嫩了些,唯一符合條件的人是寧岩,他是右武衛中武藝最接近秦景的人。
可惜寧岩誌不在此,他現在所有的心神都在回長安後,如何和兒子鬥智鬥勇上。
從陸鵬義和秦景的比試結果來看,他異想天開想找範成達比試,並非毫無底氣。
但現在人家放棄了,範成明同樣不高興,“為什麼?”
如今屋內都是自己人,盧照便將那日的話和盤托出。
莊旭毅然決然地舉起右手,目光堅定,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千鈞之力,“姐夫。”
緊接著,又緩緩舉起了左手,臉上的神情變得複雜而微妙,帶著幾分驚愕與不解,“五姓女。”
雙手的姿態,宛如一架精妙絕倫的天平,但這架天平並未保持平衡,右手仿佛被無形的重力所牽引向下沉去,左手不經意間緩緩升起……
莊旭喃喃道:“聞所未聞。”
過去人們最多將範成達比作猛獸,譬如豺狼虎豹一類。頭一次聽聞將他類比為女子。
多年的優渥生活,讓五姓之家孕育出了無數傾國傾城的美人。哪怕天生有所不足,亦能包裝成美人。
範成達,美人!
範成達=美人!!!
想到這裡,範成明與莊旭不禁渾身一顫,心生寒意。
盧照泰然自若道:“總得說點他能明白的。”
對無法無天的豪強而言,朝廷威信不知幾何,但世家幾百年的潛移默化,不可謂不深刻。
範成明嗬嗬笑兩聲,“這笑話得和我哥提一提。”
秦景勸阻道:“範將軍,些許小事,無需特意提及。”
範成明湊上來,說道:“陸郎君眼下沒出身前程,自然當不得我哥的對手。”
“秦將軍,何不引薦他入左武衛,往後一家人,就無需分得那麼仔細了。”
著重強調一下,範成明偶爾兼職左武衛招聘大使。
肉眼可見,武藝高強的陸鵬義不符合右武衛“低調內斂”的調性,但強人輩出的左武衛或許能夠容得下他這匹不羈的野馬,不信範成達壓不下來。
當然,範成明沒考慮過三隻熊友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