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婚之後,十九娘替你嫁了過去!”
趙瓔珞隻對祝明月等人提及,堂伯替她尋了一門親事。卻不曾透露細節,三書六禮都快走完了。
趙瓔珞聞言,隻剩下冷笑了。逃婚?這門婚事她從始至終認過嗎?不過是你們的一廂情願罷了!
反問道:“難道你覺得我該愧疚、自責嗎?”
因為她不肯跳火坑,所以連累了另一個無辜的少女!
十九娘是他們的族妹,也是堂伯的親生女兒,比趙瓔珞小兩歲。
趙瓔珞原以為她逃了,這門婚事就此作廢。沒想到錢帛實在動人心,親生骨肉竟然也能舍棄。
趙瓔珞毫不在意地靠在旁邊的圍牆上,雙手環抱在胸前。
嗤笑道:“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外人,賣了也就賣了,沒想到親生女兒也是如此下場!”
“原來不是人人都有舐犢之情、友悌之意,連禮義廉恥的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了。”
學著曾經那些族人的言語,“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總在人家裡吃飯會遭嫌的,不如趁早嫁出去,總歸是自己當家做主。”
“人呐,就得認命!”
循著他們的邏輯,揣度一番該如何“勸”趙十九娘,“父母養你一場不容易,莫要讓他們為難,如今該是你儘孝的時候了!”
趙瓔珞臉上全是嘲諷的笑容,問道:“是這般說的嗎?”
沒頭沒尾的幾句話,卻讓趙嘉佑麵色窘紅。他雖不曾在現場,但想來就該是這些話語。
但趙瓔珞的口吻實在是肆無忌憚,趙嘉佑不由得厲聲阻止道:“十六娘!”
聲音在半封閉的巷道中回蕩著。
趙瓔珞冷笑道:“能做不能說嗎?你也知道不好聽、不能聽呀!”這樣的冷言,她不知道聽過多少。
於她,是父母俱無,堂伯就是她最親近的人。若有人插手此事,難免會被人認為是覬覦趙瓔珞家的財產。
於十九娘,那就是生身父母,旁人更插不得嘴、說不上話。
每個人都把自己的乾係撇得一乾二淨,還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
王永康在後麵聽得趙嘉佑的怒聲,不由得上前來當和事佬,勸道:“趙九,好好跟你妹妹說話。”
連捧哏都說出來了,趙瓔珞語氣輕佻地問道:“呦,這是誰呀?”
王永康含笑自我介紹,“在下王五……”是趙嘉佑的朋友。
後半截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瓔珞打斷,“這就是那孫子吧!”
麵色冷如寒霜,質問道:“趙九,姐妹的血肉好吃嗎?”
涿郡趙氏沒落多年,子弟偶有出仕,多是在州縣裡打轉,少有和幽州大營沾邊。這些年,唯一值得稱道的,就隻剩人多勢眾一條了。
而那位成熟穩重的老女婿正是姓王,本身是個土財主,但聽說親戚人脈廣博,在大營裡也說得上話。
當然堂伯是單純看上人家的錢,但主支“見識”多,沒準就搭上這條線了呢!
趙嘉佑當即否認道:“他不是!”
隻是剛巧姓王而已,他壓根沒和那家人打過交道。
這下輪到王永康摸不著頭腦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時之間,他成了“孫子”,一時之間又不是。
趙嘉佑緩緩伸出手,擋在兩人中間,輕聲說道,“我們都該冷靜下來,好好談談。”
趙瓔珞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諷刺的笑意,“到底是誰不冷靜?”
你專挑人瘡疤來揭,就不要怪她渾身帶刺。
趙嘉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隨後示意王永康退到後麵去。重新開始他的問話,“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