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剛說出口,杜鬆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草原上向來不講究禮儀尊卑那一套,草向來信奉強者為王,適者生存。
對他們而言,如果忘了祖先能更好的融入當地、繁衍生息,那麼忘了也就忘了。
反正祖上又沒出過什麼顯赫人物。
難不成讓他們打著恢複祖先榮光的旗號,揮師向東,尋找曾經失落的草場?
幾百年前他們是大漢手下敗將,現在他們又怎麼可能成為大吳的對手呢?
彆忘了,這中間還夾著草原如今的霸主——突厥。
段曉棠並不特意糾正杜鬆的說法,彆說幾百年,幾十年前、三代以外的事,她都不知道。
攤開雙手,無奈地說:“反正大秦就這麼滅亡了,徹底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西方的羅馬滅亡了,但東方的“大漢”一直存在,隻是對外的名字在不斷地變換罷了。
吳越拉回正題,“這和我們說的事情,有何關聯?”
段曉棠笑了笑,神秘地說:“當然是因為鉛啊!”
“所有人都認為羅馬的滅亡是由政治、經濟、軍事等多方麵因素綜合導致的。直到後來,有人意外發現羅馬人的屍骨中,鉛的含量異常偏高。”
這種行為,可能涉及褻瀆遺體,為時人無法接受。在其他幾人不解兼震驚的目光中,段曉棠趕緊描補,“隻是偶然發現得,這需要一些專業知識,反正我做不到,婉婉也一樣。”需要專業的工具和儀器。
段曉棠感慨道:“在東方一漢當五胡的時候,羅馬帝國的國民卻集體中毒。”
“他們不直接服用鉛,但在生活的方方麵麵都離不開鉛。他們的廚具、餐具,甚至城中的水管,都是用鉛做的。他們不曾直接服毒,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受到了鉛的影響。”
段曉棠總結陳詞,“國民身體素質都這樣了,可以想象他們在政治、經濟、軍事等各個方麵會有怎樣的表現。”
天水趙氏和齊王府集體“服毒”,或許還要加上一部分聯係緊密的長安高門。這種事已經足夠超出吳越的想象範圍了。
但從未想到,天下的另一頭,居然有一個不亞於漢的偉大國度,因為鉛毒而轟然倒塌。
吳越質疑道:“此事你如何得知?”
國家興亡,是能隨隨便便掛在嘴邊的嗎?
段曉棠聳了聳肩,“以前聽人閒聊提起過。”
為了佐證自己的話,段曉棠提出另一條論據,“長安西市有不少胡人,不一定是羅馬遺民,但居住在周邊的人都該聽說過。羅馬人摯愛葡萄酒,尤其是用鉛杯盛裝的酒水,格外的甜!”
呂元正忍不住吐槽道:“鉛有什麼好的!”
哪怕在不知曉鉛毒之事前,他也對此興趣平平,既不能彰顯身份,又不能誇耀富貴。
高門大戶設宴擺出鉛杯來,說不定還會被人以為家道中落了呢!
段曉棠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甜啊!”
人類對甜食的渴望,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杜鬆在心裡暗自想道,僅僅是為了一點口腹之欲,羅馬人竟然把國運都葬送了。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誰能想到,強大的羅馬帝國竟然栽在了小小的鉛上。
不過從成本方麵來說,鉛藥無論是效果還是價格,都比不上拘那夷。
畢竟這玩意兒是範成明自掏腰包從長安各個府邸衙門收集起來的,沒動用公中一文錢。
範成明倒也不虧,這些東西全部換成閃閃發亮的軍功,給他的榮華富貴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