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搬”!
先前的繳獲大多堆在營地中,螞蟻搬家似得一點一點往後方運送。
牲畜這類活物還好辦,隻要安排一群牧羊人、牧馬人,就能趕著它們往前走。
草原上的人雖然逐水而居,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固定資產。那些帳篷、陶器、毛皮之類的東西,不都得靠人背馬馱嗎?
南衙諸衛和並州大營終於體會到那種可能在半路上趴窩的,甜蜜的痛苦。不過在這種時候,沒人叫苦叫累。
繳獲來的牛馬數量不少,軍士和民夫隻需要負責把物品捆紮好,放到牲畜背上就行。
沒錯,就連車架都不夠用了!
遠在後方軍寨的莊旭,腦子裡已經浮現出並州城的輿圖,開始琢磨選在哪裡擺攤,來個清倉大甩賣了。
那些既笨重又不值錢的東西,實在不值當再千裡迢迢帶回長安,就當是回饋並州百姓這大半年來的支持了。
在中原行軍時,右武衛整軍前進,一日能走數十裡甚至上百裡。但現在,一天能走二十裡就算很不錯了。
段曉棠神色凝重地通過望遠鏡觀察這一支緩慢而笨重的隊伍,心底暗道,幸好羅布現在急著回去收拾爛攤子,突厥的大軍不可能掉頭襲擊他們。
即便如此,還是要提防某些部落自發組織的搶劫行為。所以直到現在,大軍外圍仍有不少遊騎在負責警戒。
大吳和突厥剛剛進行過會盟,恢複了常態化關係。然而,許多激進的將官都曾想過,趁其不備,來個“黑虎掏心”,把突厥的大小貴族全部抓到長安去“旅遊”。
人同此心,彆以為突厥人沒想過。
隻是如今在草原上的大吳宗室隻有吳越一人,,再加上白雋,這就是大吳在這兒的全部牌麵了。風險太高,收益卻不大。
盧照嘖嘖道:“誰能想到變成這般模樣了呢!”
什麼戰場的上虎狼之師,和押送輜重的民夫沒什麼兩樣。
孫安豐蹲下身,隨意地揪起地上的兩根野草,“這樣子,看得我都有點動心。”
他可不是對那些繳獲的錢帛動心,而是站在敵方角度,麵對眼前這樣的行軍隊伍,實在很難忍住動手的衝動。
現在的情況,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讓軍士拋棄九死一生換來的繳獲,保持整齊隊形,迅速撤回並州城?除非腦子進水了!
現在隻要目的地明確,隊伍走得鬆散點、慢點,都不是問題。
盧照和孫安豐來找段曉棠,自然不是為了商討行軍之事。
而是,“中午吃什麼?”
如今沒有戰爭、戰局在頭頂上壓著,草原上條件有限,能想的事情也沒幾樣。
段曉棠小心翼翼地將望遠鏡放進套子裡,滿不在乎地說:“今兒沒心情,周營長做什麼,你們就吃什麼唄!”
她做飯的新鮮勁已經過了,牛肉也吃得差不多,沒那麼饞了。
沒辦法,不是專職廚子,就是這麼任性!
盧照和孫安世也不再糾纏,段曉棠郎心如鐵,他們早就知道。
人要是犯懶了,強求也沒用。
算了,今兒中午就吃火頭營準備的羊肉吧!
如今心情輕鬆,草原上的小肥羊吃起來自然是滋味鮮美,讓人回味無窮。
今日大軍紮營的地方,是先前用過的一處營地,簡單的防禦工事還在,把帳篷搭起來後,至少晚上很多人不用在露天之下睡覺了。
曹學海在段曉棠的帳篷裡,將蚊香點燃。夏天在露天睡覺,本覺得涼爽暢快,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蚊蟲叮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