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思索片刻後說道:“騎術方麵暫不做要求,你們有條件就練。”
“後麵有個小院子,地方寬敞,可以在那裡練箭。張六雖然受傷了,但其他護衛也能教你們。”
林婉婉考慮得如此周到,底下卻是哀鴻遍野。當真活潑好動的人,未必能沉下心來學醫。
濟生堂上下,頂多沾著活潑兩個字。好動?那是一點都動不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平時大家都習慣了悠閒的狀態,突然要進行高強度訓練,自然怨聲載道。
郭景輝暗暗憋笑,他對那丁點獎勵沒什麼興趣,但很愛看一群小孩子露出苦瓜臉的表情。
林婉婉負責下達命令,趙金業督促執行。
林婉婉深諳人的劣根性,扔下一顆大雷後,施施然回辦公室,留下一群麻雀在原地嘰嘰喳喳。
謝靜徽撲到藥櫃上,五官皺成一團,哀嚎道:“這可叫我如何是好!”她實在想象不出自己要如何達到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標準。
丘尋桃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謹慎道:“懲罰措施是什麼?”
如果不痛不癢的話,她寧願選擇接受懲罰,也不想去進行那艱難的訓練。
杜若昭猜測道:“加作業?”在她的認知裡,這是林婉婉最有可能采取這種方式。
謝靜徽挺直身體,“作業也行!”
比起高強度的練武,寫作業似乎輕鬆多了。
以右武衛的考核標準要求,雖然打了好幾折。但林婉婉以為他們是誰啊!他們隻是一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藥童而已。
人生至此,背過最重的東西就是藥箱了。
杜若昭看向一旁的趙金業,眼中滿是祈求,喊道:“趙師兄!”希望他能網開一麵。
趙金業微微挑眉,心中暗道,既然你們對作業接受度如此良好,那肯定不能加作業了。
過了一會,朱淑順送東西去林婉婉的辦公室,“師父,這是藥材商新送來的清單。”
林婉婉伸手接過,打量一眼上麵的內容,並無異常。
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們先前在齊家抄書的時候,其他人的畫技是在哪兒學的?”
朱淑順輕聲道:“家學。”
朱大夫也會畫兩筆藥草,不過效果隻能說差強人意。他自己倒是能認出畫的是什麼,可旁人能不能認出來,就得看緣分了。
幾十年臨摹下來的功底,隻能說夠用,若論起教導子孫,還是差了些火候。反正朱家兄妹倆聽了一通,畫出來的藥草圖都是四不像。
林婉婉嘴裡反複咂摸著兩個字,“家學啊!”
那就麻煩了。
既然是家傳的技藝,那就未必願意出來授藝。何況和齊家有來往的故交,不大可能為五鬥米折腰。
就在林婉婉還在琢磨,是在坊間給徒弟們尋一位書畫師父,還是托齊家的關係,精益求精延請來一位大師。
一個消息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吳穆,不治身亡。趙惠安承受不住喪子之痛,自縊身亡。
太醫署精心準備的兩個溫養方子,終究還是沒能挽救吳穆年輕的生命。
另一隻靴子終於落地了。
時間緊迫,林婉婉隻獲知了結果,無法從人文角度探究,吳穆最後醒過來了嗎?他知道自己是因何生病嗎?知道為了他,有數位無辜的大夫喪命嗎……
此時,最為驚心動魄的除了那些同樣服食過鉛丹之人,就是長安城內的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