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和昶緩緩說道:“我家人口單薄,可否請菁娘的幾位師姐妹來家裡幫幫忙?”
林婉婉神色一頓,她雖不太懂喪儀,但也知道請小娘子來葬禮上幫忙不太符合常理。可齊和昶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想必其中自有他的考量。
勉強應道:“明兒我給她們傳消息,至於來不來得成,還得看她們家裡的意思。”
齊和昶微微頷首,“多謝。”
林婉婉隨口問道:“太醫署那邊是何安排?”
齊和昶緩緩說道:“同僚們擬了兩個方子,金錢草湯和參苓白術散。”一個針對重症,一個對應輕症。“暫且看看效果吧!”
林婉婉腦子裡將兩個方子過了一遍,又是不公不過的處置辦法。太醫署如今的謹慎姿態,也是無奈之舉。評價道:“尚且對症。”
現在太醫署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們隻有溫養的方子,再往下就是會治死人的猛藥。
齊和昶輕聲應道:“嗯。”
祝明月不懂藥方,但她懂人。離開齊府登上馬車後,直言道:“齊太醫的情況很不好。”
林婉婉試探道:“會不會太醫署考慮到他的家庭變故,特意關照不讓他動心勞神?”
但更有可能是讓他避嫌,林婉婉忘不了,齊和昶看向吳愔那充滿恨意的眼神。
祝明月勞累一天,頭靠在車壁上放鬆,疲憊地說道:“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暮鼓即將敲響時,馬車回到勝業坊。
陳娘子早在門口擺上一個火盆,林婉婉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跨過,仿佛要將這一天的晦氣都留在火盆裡。
杜若昭看到林婉婉,立刻飛奔過來,一把撲到她身上,帶著哭腔說道:“師父,你終於回來了!”
顧盼兒催促道:“彆急,還要灑水呢!”這可是她新折的柳枝,嫩綠欲滴,和往常的大蔥不是一路貨色。
杜若昭連忙放開林婉婉,顧盼兒拿著柳枝從瓷瓶中沾出清水,輕輕灑在林婉婉身上,動作輕柔而虔誠。
灑完水,顧盼兒鬆了一口氣,說道:“看見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花想容和濟生堂挨著做生意,發生這麼大的變故,自然瞞不過顧盼兒的耳目。
可惜她人微言輕,尋不著門路,想打聽消息卻四處碰壁。哪怕去齊王府外探聽,也隻能在外圍打轉,壓根擠不進去。
後來聽說所有大夫都被帶進皇宮,她心裡稍安,好歹是從齊王府的虎狼窩裡逃出來了。
可皇宮那地方,顧盼兒更加擠不進去,還不如回小院守株待兔呢!
水灑完,顧盼兒將柳枝和瓷瓶塞到趙瓔珞懷裡,迫不及待道:“我得回家了。”
再不走,等暮鼓敲完,坊門關閉,她可就走不得了。
林婉婉拉住她的胳膊,誠懇地挽留道:“要不彆走了,今晚留下吧!”
段曉棠不在家,小院正好可以留客。
顧盼兒考慮片刻,點頭道:“好。”立刻讓仆役回家給父母報個信。
顧家父母都認識林婉婉,而且她夜間留宿小院,和住在舅舅家沒什麼兩樣。
左右鄰居聽說林婉婉平安歸來,都忙不迭地過來道賀。
秦本柔看到林婉婉,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慶幸道:“剛聽到消息的時候,我差點不敢信!”
她聽到的消息,還不是濟生堂和林婉婉出事,而是在親友家,聽到另一家醫館出事。
秦本柔:“康樂堂謝家,知道吧?急昏頭了!”
張法音補充道:“幼娘有個師姐,就是謝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