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營地內氣氛再度緊繃,眾人迅速進入備戰狀態。
敵軍不斷接近,直到他們趴在地麵上,都能聽見遠處傳來的馬蹄聲。
當骨祿殘部剛經過二磧口時,並州大營兵馬便從口子兩邊的山崖露麵,將人堵了個正著。
以多打少,以逸待勞,有心算無心,焉有不勝之理。
馮睿達聽到這裡,就放心多了。
李君璞問道:“元昊慶將如何處置?”
李君璞恨不得將元昊慶千刀萬剮,但理智讓他在確認此人淪為俘虜後,保下他一條命,為的是將元家最後的同黨掏出來,一網打儘,以絕後患。
在京縣的幾年裡,不是白待的,至少讓李君璞刑訊的本事有了長足的進步。
雖然在專業人士麵前有些班門弄斧,但比之軍中粗漢,就是難得的細致人。
李君璞手上有一張詳儘的名單,上麵的一個個名字,承載著無數的血仇與過往恩怨。
好些都被弄死了,剩下的不知道馮睿晉報複到哪一步。
與並州相關的人,李君璞轉交給白智宸,讓白家繼續查探處置。
就此消停便算了,若再埋一個類似張句一般的釘子,晚上睡覺都不敢闔眼。
馮睿達惡聲惡氣道:“人總是要死的!”
李君璞反問道:“怎麼死呢?”
一刀斷頭是死,千刀萬剮也是死。
死在草原、並州還是長安?
人是並州大營抓的,但現在落到吳越手裡。具體的處置辦法,尚沒有商議出來。
馮睿達舔了舔嘴唇,“我去問問。”
這一問,差點問出是非來。
吳越的初始想法是將元昊慶推到軍前斬首,以儆效尤。
夜長夢多,早死早安心。
所有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前線實在缺少這樣的“手藝人”。
馮睿達一反常態地湊到吳越身邊,彼時吳越正和白家兄弟倆說話。
馮睿達微微躬身,目光中透著幾分急切,“王爺,你打算讓姓元的怎麼死?”
吳越直白道:“推到軍前斬了便是!”
馮睿達摸了摸腰間的橫刀,試探道:“王爺,能不能我來動手。”監斬已經讓他無法滿足,更希望手刃仇人。
打蛇隨棍上,“然後,他的首級歸我!”
吳越知曉馮睿達某些不好言說的“愛好”,馮李兩家被元家坑害到如此淒慘境地,親斬仇人,於情於理,才算真正出了這口惡氣。
馮家雖不是南衙嫡係,但這些年為大吳亦是出生入死、儘心儘力。
吳越轉頭詢問白雋的意見,“梁國公以為如何?”
白雋沒有意見,隻要元昊慶伏誅就行。
反倒是白智宸被馮睿達勾出心思,不滿道:“這人是我抓的!”
馮睿達瞥了他一眼,不假辭色道:“狗屁,沒二郎你抓得住人嗎?在草原上抓的滿頭包差不多!”
白智宸被堵得臉頰漲紅,一時說不出話來,隻能求援兵,“三哥!”眼巴巴地望向白雋。
白雋念及當初白家不少子弟慘遭陷害,正色道:“馮將軍領兵踏破敵營,身肩重任,能否抽身監斬?”
他這一問,看似公正,實則也是在為白家爭取些許“利益”。
畢竟白家、馮家、李家,還有無數並州人家,都是苦主。總不能隻讓馮睿達一人出氣。
元昊慶被俘,白家和白智宸都是出了力的。
馮睿達暗道他在範成達跟前有幾分麵子,總能抽出身來。
杠不過白雋,主動退一步,“這樣,一個砍人,一個拿首級去親眷靈前告慰。”
眼神緊緊盯著白智宸,“白八,你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