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白雋“一視同仁”,但他這些年官場也不是白混的,其中分寸怎麼可能拿捏不準。
範成明左思右想,始終不得其解,隻能遵照呂元正的指點,前來找陳鋒探討。
陳鋒瞥了一眼吳嶺的棺木,微微點了點頭,“知道。”
範成明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測,陳鋒常年待在王府,他能知道此事,必定是吳越告知的。
不知是說給吳嶺聽的,還是正麵和陳鋒探討?
吳越並非什麼事都和範成明商量,尤其是涉及其他衛營的事務。
排除白雋反挖南衙牆角的想法……又能是什麼呢?
範成明實在想不通,索性直接問道:“到底為什麼?”
陳鋒淡淡道:“這是王爺和梁國公的默契。”
範成明盤腿坐在蒲草墊上,手指托著下巴,一會兒望向門外的天空,一會兒又瞅瞅吳嶺的棺木。
他腦子是不大聰明,但思路寬廣。既然是吳越和白雋默契的決定,他們有什麼事非得找上肖建章呢?
範成明靈光一閃,激動道:“是為了戰後!”
陳鋒卻不搭理他,閉目養神起來。
範成明忍不住吐槽道:“這會就開始埋線了!”
總不能說兩個受過忌口之苦的人,格外有話題聊吧!
並州大營兵員嚴重不足,如今勉強達到定員的一半。經過一場大戰之後,兵馬必定會損失慘重。
這時候哪怕有地方郡兵頂上去,維持的防線也脆弱無比。
最好的辦法就是臨時找一支有生力量加入,比如像曾經柴嶽率領的左武衛一般,在馮睿業北征失利後,領兵北上鞏固邊防。
從長安南衙調兵興師動眾,最便利的法子就是從現有的四衛中留下一支。
右武衛是吳越的保命符,不可能留下。
左武衛和左驍衛都有大將軍坐鎮。理論上南衙大將軍和四大營主將平級,範成達和杜鬆隻是爵位不如白雋。
白雋隻是想找個助力,可不是想給自己找個祖宗。
數來數去,就隻剩下左候衛這個軟柿子。
誰叫肖建章位卑職低,脾氣又不夠硬呢!
至於吳越的想法,顯而易見。為了邊關大局穩定,非得留下一衛,肯定是選擇最不親近的左候衛。
隨著吳嶺的薨逝,原先圍繞在他身邊的勢力重新洗牌。
如今堅定支持吳越的,除了在並州的三衛,就隻有在長安的右屯衛。
吳越手中資源有限,“養”四個衛已經捉襟見肘,盲目擴張地盤並非明智之舉。
隻是不知道肖建章本人,是否參透這樁“肮臟”的人口買賣。
這件事裡,除了當事人,唯一“受傷”的,大概就是範成達養小號的打算要落空了。
範成明作為好弟弟,不由得替哥哥想在前麵,南衙還有這麼容易捏的軟柿子嗎?
範成明一大隱憂去除,繼續他的留守之旅。
隨著大軍拔營,並州城中安靜了不少。不隻是人口減少,而是在此時此刻,許多人的聲音都不由得壓低,不知是何緣故。
除了範成明一幫不知道興亡憂愁的小狐狗。
陳良為分明是過營找範成明分享新發現的,但他的聲音卻沒有降低多少。
範成明不由得提醒他,“小聲點。”
兩人在營房裡說話,身邊又沒有外人,非得搞得像做賊似的。
陳良為清清嗓子,“我先前不是去拉煤渣麼,認識了一些本地小官。”
去年冬天,陳良為主要負責從各個石炭礦拉煤渣回來和煤球,供各營取暖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