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岩對範成明的了解並不淺,仔細觀察了一番後判斷道:“迷糊是有的,但不是那種完全聽不懂的迷糊。”具體內情,右武衛懂的都懂。
等範成明左手酒杯右手酒壺回來,段曉棠連忙問道:“上頭在說什麼呢?”
範成明兩手一攤,無奈道:“梁國公在講他的女婿經。”
伸長耳朵偷聽的盧照一臉迷惑不解,“女婿經,什麼東西?”
範成明翻個白眼,“就是怎麼相女婿。”
他是真沒想到,吳越和白雋興趣愛好南轅北轍,竟然會在這上頭有共同語言。
盧照以前隻聽說過相馬經,沒想到有一天相女婿也成了一門學問。
他現在孑然一身,不禁好奇道:“怎麼個相法?”
範成明如數家珍地念叨著,“家世品行之外,一定得看相貌,彆以為男人的長相不重要,長得醜了,女兒不喜歡,還影響外孫的相貌呢。”
寧岩點了點頭讚同道:“白家的幾個女婿都是一表人才。”
徐昭然存在感高,是因為他和南衙來往密切。
寧岩繼續問道:“還有呢?”
範成明一本正經道:“兩姓聯姻,通家之好,得考察對方三代。”
盧照猜測道:“說的是門風吧?”
範成明搖了搖頭,門風在第一關就篩查過了。“壽數。”
壓低聲音道:“這應該和白家的特殊情況有關。”新添上的。
白家祖傳風疾,這方麵總是格外看重。再說這也很重要啊,總不能一大家子短命,嫁過去幾年就守寡了吧!
寧岩難得開起玩笑,“該叫俊江來聽聽。”
武家女孩多,選女婿可是個大問題。
盧照咂舌道:“當女婿是地裡的大白菜,隨意挑揀呢!”
範成明微微頷首,“就是呢,梁國公說打鐵還需自身硬,隻要自身穩固,什麼樣的好女婿找不到。”
段曉棠沒想到因為子女的幸福婚姻生活,叫白雋搖身一變成為“選婿成功學”導師,還能給旁人上課,輸出經驗了。
範成明繼續道:“底子在那兒,哪怕一時不成器,也能扶持一把……”
盧照年輕氣盛,“那要是扶不起來呢?”
段曉棠聳一聳肩,輕描淡寫道:“那就換一個唄!”
一直在旁偷聽的馮睿達一巴掌拍在段曉棠背上,“怎麼說話呢!”
雖然馮睿達本人行事作風頗為放蕩,但卻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認知,他就是胡作非為。骨子裡還是認同公序良俗的,因為他是得益者。
哪怕大廳內點燃炭火鬆了外袍,但兩三層疊穿在一起。但段曉棠毫無防備之下被馮睿達一記毫不留情的鐵砂掌拍得身體前傾,深刻懷疑他是公報剛才被堵得說不出話的私仇。
段曉棠平白挨了一巴掌,四周一乾同僚沒一個為她主持公道。
雖然段曉棠是秉持著這種思想,雖然吳越和白雋肯定能乾出這種事……但話不能說得這麼直白啊!
否則白家的女婿豈不是人人自危,一個做得不好就要被“換”。
真那麼好換,武俊江至於受那麼多氣嗎?不傷筋動骨一番,難以善了。
範成明忙不迭地撇清關係,“梁國公可沒說過這話。”
宴席散去,客人或回家或回營。
盧照跨坐在馬背上,忍不住從懷中掏出牛肉乾,細細品味起來。起初,桌上的佳肴還算可口,但冬日裡菜肴冷卻迅速,即便玉盤珍饈,一旦失去了溫度,美味也大打折扣。
像他這種實心來吃飯的,都沒怎麼吃飽,更不用說那些專注於飲酒社交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