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照連連點頭,秦景表情就有些尷尬了,一不小心聽到老上司的八卦。
他離開長安時,孫安豐還沒定前程,哪知道會落得有家回不得的局麵。
盧照猶豫道:“若好生將丈夫和兒子籠絡住,往後孫二遇赦而返,才能在家裡有一席之地。”
孫安瑞謀反,屬於十惡不赦之罪。但世事難料,萬一哪天孫文宴立下大功,皇帝開恩,人就能回來呢!
畢竟看在他的活爹麵上,謀反都隻是流放,哪天翻身也未可知。
溫茂瑞搖了搖頭,“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兩碼事。”
不好說孫家夫妻都當孫安瑞死了,榮國公夫人抱養另一個庶子在膝下教養。
提醒兩人,“因為這件事,右武衛家眷都不和孫家往來。”
盧照遲疑道:“這樣好嗎?”
溫茂瑞笑道:“這有何妨,有什麼事直接告訴孫三便是。”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時人對孝道的看法,相當折中。
溫茂瑞到底有一些狐狗的本分,替梁景春找補道:“秦將軍、秦三,梁五隻是武藝差點,但為人不錯,在左武衛也並非混日子。”
秦景點頭,“我明白。”
終於想起來了,在洛陽校場邊就見過梁景春,從弘農宮戰場活下來的。
城中另一處,白家同樣收到消息。
白雋半躺在溫暖的炕上,身上蓋著厚實的錦被,心腹兄弟子侄陪伴在旁。
他沒有生病,隻是辛苦奔波一段時日,好不容易歸家,整個人就憊懶起來,做什麼都沒勁。
白雋將白旻情急之下梳理來龍去脈的短箋放在一旁,紙張輕盈如羽,但其中的內容可謂雷霆萬鈞。
白雋感慨道:“終究是恩威不足。”
白智宸是個大老粗,實在不明白堂哥的話中之意,問道:“三哥,說的是誰?”
白雋歎口氣,“還能是誰,當然是現在並州城中這位小王爺。”
白智宸遲疑道:“可我看他把四衛都緊握在手中。”
說句不好聽的話,比白家對並州大營的掌控力還強。當然這也是由於兩支軍隊性質不同造成的。
吳越如今的表現,比白智宸當年慌慌忙忙被舊部扶上台,灰頭土臉的樣子強多了。
白雋直指核心,“烈王在時,那些皇子皇孫,誰敢把他拉入局中?”
中立就是最好的結果,敢讓吳嶺下場,就得做好他掀桌子的打算。
而現在,吳越被人做成了筏子。
白湛沉吟道:“許是他們還用在長安的眼光,看待如今在並州的王爺。”
吳越仁弱的形象,實在深入人心。
但凡了解些,就知道那些僅僅隻是假象。
長安皇親國戚公卿比比皆是,處處掣肘,哪及得上並州天高地遠,任意施為。
連白雋都要避讓鋒芒。
如今的並州城,與其說是並州大營的並州,不如說是南衙四衛的並州,隻從駐軍人數就能看出端倪。
白湛終究按捺不住作死的好奇心,問出一個問題,“父親,覺得是何人所為?”
白雋搖了搖頭:“原先我倒有幾個猜測,如今看來卻都不成立了。”
白智宸驚訝道:“是誰?”
白雋淡定道:“長安有實力將手伸進禮部、宗正寺,伸到並州、行宮的人家不多。”
“現在看來,許是數人合力,才成就如今光怪陸離的局麵。”
眾人拾柴火焰高,你出一個人,我搭一條線,要麼搞死吳越,要麼搞殘吳愔。
總之都有利可圖。
所以這就是所有人都查不出來陸玉泉、黃思淼和劉高思之間有何關係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