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愔腦袋瘸了才會去搶並州的兵權,長安不香嗎?天時地利人和,一朝就能黃袍加身。
劉高思因為職務關係,和長安好些王府都有來往,包括那些皇子們。
這人背後沒那麼簡單!
相比之下,陸玉泉在這方麵的聯係就顯得薄弱多了。
他和任何一座皇親國戚府邸都沒有深厚聯係。但如果將調查的範圍擴展到那些貴人身邊的近人,那就是一個龐大的調查項目。
大吳沒有天眼,也不可能查人的網絡記錄,全靠人力排查,哪有那麼容易。
但現在劉高思已死,陸玉泉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第二日並非大朝會日子,吳愔急衝衝入宮,跪在吳杲麵前,痛哭流涕,“父皇,此事與兒臣無關,兒臣怎會勾結元氏,同室操戈呢!”
吳愔心裡明白得很,囂張跋扈隻是不得人心,但覬覦軍權在眼下就是取死之道。
更何況元弘大一家造的是老吳家的反,不出意外的話,以後這就是吳愔的家產。
吳愔緊緊地抱住吳杲的腿,哭訴道:“兒臣如何會與一介妾室的家人來往。”
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兒臣回頭就將劉氏休棄,以表清白。”
半點不提先前有多嬌寵劉氏和她生的兒子。
劉高思自儘而亡,但任誰都能看出,他求死的理由有多蒼白和勉強。
吳杲腳上用力將人踢開,怒斥道:“堂堂皇子,成何體統!”
見吳愔跪在地上,話音一軟,“七郎力言此事必然與你無關,朕自然也是信你的。”
吳越說這句話有六七分真,但輪到吳杲,有幾分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吳愔以頭扣地,“請父皇下旨徹查此事,還兒臣一個清白!”
吳杲故作生氣地擺了擺手,“還用你請旨,下去吧!”
吳愔恭敬地答道:“是。”
行禮後倒退著離開殿內,越過門檻後,方才轉身離去。
吳杲凝望著吳愔的背影,默默地陷入了回憶之中。前幾個兒子剛出生時,對他們的確是有幾分喜愛的。但為何等到長成了,父子之間反而開始相互防備了呢?
手臂不自覺地放在坐椅扶手上,殿內燒了地龍,但這把椅子依舊是冷的。
吳愔走得不遠,迎麵遇上一行人,為首者肩寬背厚,五官端正,劍眉斜飛入鬢,又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溫柔。恭敬地向他行禮,“二哥。”
正是蜀王吳融,吳杲不甚受寵的庶長子。
吳愔麵色漠然,淡淡道:“三弟這是要入宮?”
吳融笑容淡然:“自是父皇宣召。”
吳愔心頭莫名騰起一股無名之火,卻仍強自壓下。欺負無權無勢的百姓和欺負兄弟是兩回事,尤其此時局勢微妙。
“那你快去吧。”吳愔言罷便欲轉身離去。
吳融恪守禮數:“二哥慢走,小弟便不送了。”
吳愔拉著臉離去,心中暗道,送什麼送,這皇宮又不是你的。
深宮中發生的事,不為大多數外人所知。
吳愔既然確認自己沒有指使劉高思行事,心中頓時明了,劉家在彆處押注。恨烏及烏,轉頭就將劉夫人休棄趕出王府。
她剛生下的兒子也抱到齊王妃膝下撫養。
劉氏作為劉高思的近支親戚,她的家人自然也被下獄,本想求吳愔將父母兄弟救出來,沒想到自己先一步落得個被休棄的淒慘下場。
寒冬臘月,無家可歸的劉氏,不過幾日就在一間小屋裡憂憤而亡。
京兆府將此事報去齊王府,齊王妃看在新兒子的麵上,賞了一副薄棺,不知送去哪兒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