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德這般豁得出去,反倒令人意外。
羊華宏連連保證,“十五郎自幼體弱多病,祖輩嬌慣了些。我今兒回去把道理講通,日後必定嚴加管教。”
羊華宏近來在白湛跟前頗為得力,在族中話語權水漲船高。
羊誌行接連不得並州兩方勢力青眼,若不思悔改,賠上的就是河上羊氏接下來十年的前程。
三人一道離開縣衙,途中尉遲野好奇問白湛,“長安治安真的好嗎?”
姚南星和範成明都異口同聲。
白湛冷冷道:“長安城裡為非作歹的紈絝子弟,大多被楊胤帶著一起作死了,剩下的也被家裡打得半死不活。”
“若還敢放出來闖禍,就做好被人抓住把柄,帶累父兄前程的準備。”
應榮澤鐵板釘釘的大將軍位,為何變成預定的?隻要稍微思量一下前因後果,便能明白其中的緣由。
長安並非淨土,好歹還有敬畏。
羊華宏聽得後背發涼,斬釘截鐵地保證,“我定會請家中長輩嚴格管教十五郎。”半點不拿自己隻是隔房的堂兄推脫。
兄弟情誼雖然淡薄,終究還是有的,羊誌行若不改正,早晚踢到鐵板,更重要的是會連累整個家族。
出了縣衙大門,三人分做兩撥,尉遲野和白湛回白家。
剛進門就有仆役稟告,道是林婉婉派人送來了謝禮。
白湛出於微妙的八卦心理,和尉遲野一道驗看林婉婉送來的謝禮。
精致的匣子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成藥,還附帶了一張詳細的說明書。
白湛點評道:“很是豐厚。”
林婉婉手裡好東西不少,按照市價計算,怎麼都說不出一個薄字。
尉遲野嘟囔道:“給人送藥算怎麼回事。”
白湛看破不說破,“都是你能用上的,她一個大夫,不送藥送什麼。”
在藥匣裡翻翻找找,找到單子最後兩個藥瓶,“這該是姚太醫送的,太醫院的好東西,外頭找都找不著。”
姚壯憲身份特殊,不好同白家直接來往,才搭在林婉婉的謝禮裡。
白湛順著名單找到一個熟悉的藥瓶,揭開封口聞一聞,“是這個味道。”
遞到尉遲野麵前,慫恿道:“來點?”
尉遲野認識簡單的文字,見瓶身上“驅蟲丸”三個字,“羊十五吃的?”
白湛點頭,說得頗為委婉,“此藥是治蟲的,羊十五乾瘦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停頓一會,“就是藥效有點厲害。”
尉遲野好奇,“怎麼個厲害法?”
白湛麵色凝重,“我弟弟妹妹吃過後,每一個都哭天喊地。”
尉遲野反問道:“你也是?”
白湛先前承認他也吃過。
白湛臉上的表情頓時五彩繽紛,一點不想回憶當時的場景。“要不往後遇見華宏,你問他吧!”
尉遲野這邊還算好“打發”,輪到範成明就犯難了,他不缺濟生堂的藥。
段曉棠是自己人,鎮場子沒二話,範成明卻是友情出演,他們自該有所表示。
林婉婉翻箱倒櫃,把先前收的謝禮裡的武器找出來,在桌上擺成一排。
哪怕她是個外行,也看得出來,這些離範成明喜歡的“樣子貨”差距甚遠。
姚南星拽著衣角,在一旁惴惴不安道:“師父,是我闖禍了!”
林婉婉聞言,立刻站起身來,正色道:“南星,你今天做的很好。”
“我們的宗旨就是寧可見官,也不見仵作!”
姚南星堅定地點了點頭,“嗯。”
姚南星當過仵作,自然知曉那些橫死的屍體是什麼模樣——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