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知道紈絝子弟能闖出多大禍,“這種人不思悔改,反倒連累家族聲譽和其他族人的前程。”
最後一句話算是說到羊華宏的心坎上,他也擔心此事影響白湛對羊氏的印象。
範成明上前幾步,湊到蘇文德跟前,問道:“縣衙牢房還有空的嗎?”
蘇文德:“倒有幾間。”
範成明建議,“跳得歡的,不如扔到牢裡醒醒神。”
晉陽縣衙牢房現在關的都是什麼人?和元家謀逆、通敵賣國案有關的犯人,死牢稱不上,但最輕的都是流放三千裡。
沒見過大場麵的紈絝子弟,哪能經得住這般嚇!
蘇文德全盤接收,“範將軍說得對!”
羊誌行被差役拉了出來,按在長凳上準備行刑。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和絕望,但無人同情他的遭遇。
蘇文德高聲宣布:“行刑!”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羊誌行發出一聲慘叫,“啊——”
姚南星沒有半點同情,輕輕吐出兩個字,“活該。”
在場的眾人中,隻有羊華宏露出不忍的神色。畢竟是他的堂弟,但看著其他人冷漠的麵容,隻能無奈地轉過頭去。
羊誌行一向被家中嬌慣,哪裡遭過這般大的罪,行刑完畢,聲音嘶啞,一動不動地躺在長凳上。
羊華宏湊過去,見他眼珠子還能動,隻是氣息有些微弱,招手讓仆役上前將人抬走。
林婉婉不是聖母,這會隻恨包裡沒帶酒精和辣椒醬。否則她一定讓羊誌行嘗嘗更厲害的滋味。
轉身對堂上諸官行禮後,鄭重地對尉遲野致謝,“多謝尉遲郎君對小徒伸出援助之手。”
尉遲野微微退後一步,結結巴巴地回應,“不用謝!任何人在場都不會不管的。”
林婉婉淡定道:“終歸是尉遲郎君站了出來。”
尉遲野不好分辯,他不是站了出來,而是被叫住了。
林婉婉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頭對姚南星道:“回去了!”
姚壯憲跟上,“我同你們一道!”
段曉棠揮一揮手,兩名親兵跟上,幫忙推車順便護送。
白湛囑咐道:“近來彆讓羊十五出門。”
今日出了縣衙大門,外頭的消息是何模樣不用多想。
羊誌行強搶百姓財物不思悔改,觸怒蘇文德,遂決意肅清並州本地治安。
那些被牽連進來的紈絝子弟,不敢恨三司,但將仇記到羊誌行頭上還不簡單,套麻袋都是輕的。
尉遲野上前兩步對羊華宏道:“我先前不知那是你弟弟。”
道歉麼,不,放嘲諷!
“實在沒想到是這般德行!”
羊華宏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得謝謝尉遲野沒把兄弟倆打成一丘之貉。
尉遲野再補上一記淩厲的言辭,“還充大頭說是我叔叔。”
羊華宏滿臉通紅,尷尬得幾乎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十五郎……”支支吾吾,實在無從辯解,隻能實話實說,“人傻!”
尉遲野實在沒工夫和羊華宏這等專做文案功夫的才子掰扯字眼。若非羊華宏往日未曾得罪過他,他才不會如此輕易放過。
公堂上其他官吏都離開了,隻剩下三人的心腹。
白湛歎道:“也幸虧羊十五人傻,除了搶劫財物,沒有其他居心。”
吳越今日走出王府,第一站是左武衛大營,展示他對南衙諸衛的控製力。
段曉棠幫姚南星出頭是應有之義,但範成明來了,顯然事情已經捅到吳越跟前,要不怎麼會堂而皇之和蘇文德商量嚴打呢。
不過白湛對此事是樂見其成,並州民風可以彪悍,卻不能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