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元正聞言點頭稱是。
韓騰重複道:“記得和他說。”
呂元正:“末將記住了。”
帥帳內沒有旁人,韓騰和呂元正說幾句知心話,“到了並州,你就是右武衛的主將,對上謹守本心,待下寬嚴並濟。”
“打仗的事,你不用替那群混賬操心,多幫他們擋擋明槍暗箭就成。”
右武衛有南衙資格最老的大將軍,但因為各種原因,將官年齡平均下來卻是最年輕的。
大部分不超過三十歲。
本心不壞,就是時不時鬨些幺蛾子。
呂元正垂首道:“末將明白。”
韓騰歎息道:“你在南衙多年,該懂的都懂。”
呂元正的年紀資曆,既是他的優勢也是劣勢。
年紀大了,沒辦法和年輕人打成一片。
呂元正再年輕十餘歲,和武俊江、寧岩同齡,在大將軍位的競爭上,絕對拚不過二人。
遑論更年輕的段曉棠。
韓騰繼續道:“有時候像範二那般,隻愛富貴名位不擔事,日子也自在。”
呂元正往後擔任右武衛大將軍,麾下將領能征善戰,勢必在南衙掌握不小的話語權。
但成於此也敗於此,手下的將官都太有主意,勢必要侵占他的權威。
寧岩是個厚道人,不會主動為之。
但段曉棠和武俊江年輕氣盛,為了強軍練兵,未必會顧慮呂元正的意見。
尤其二人因為範成明在中間牽線搭橋,隱隱結成一片。
而呂元正的副將寧岩,並不在乎右武衛主將是哪一個。
所以,呂元正腳下是空的。
右武衛攏共幾個正式將領,沒有一個真正偏向他。
待麾下將官羽翼豐滿,被架空是必然結局。
韓騰委婉勸呂元正接受數年後,這個或許有些“難堪”的結局。
千萬不要學元宏大排除異己,那樣是把自己的路走絕了。
呂元正心明眼亮,聽懂其中的暗示。寬慰自己,總歸有十來年風光的好日子。
說道:“大不了末將往後和盧大將軍一起打馬球。”
他年紀大,還能從容地退下。
韓騰消弭了一場潛在的糾紛,愉悅不已。笑道:“他現在可沒空打馬球。”
忙著呢!
呂元正不明就裡,盧自珍不打馬球還能乾嘛,鹹魚翻身還是鹹魚!
除了曬得透點,沒其他區彆!
韓騰指點起在並州的行事,對外不用擔心,關鍵是對內。
“範大忠心毋庸置疑,但他的性情太過強勢,王爺能壓得住,世子卻差一點。”
“萬一發生衝突,軟的讓範二去勸,硬得讓杜茂公出頭,他如今也是大將軍。”
“你彆愣頭青地第一個跳出來,連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留。”
吳越和範成達都不懷疑對方的心思,但性格磨合是個大問題。
尤其吳越和吳嶺的風格幾乎南轅北轍。
杜鬆脾氣也硬,但沒硬到範成達那份上,又是右武衛出去的,知根知底。
呂元正見韓騰沒提及半點,吳嶺能居中調和的話,結結巴巴道:“王爺他……”
韓騰眼睛望向彆處,“總要做最壞的打算。”
話音一轉,“老夫比王爺年長十來春秋,不也硬朗著嗎!”
距離太平坊不遠的萬福鴻,往常平靜的辦公區和庫房,今日熱鬨無比,仿佛變成了一座巨大的交易市場。
最先盤的肯定是自家產業,隻要沾邊的,趕緊把存貨送過來,其次是萬福鴻的合作商家。
需求量大,結賬快,誰不上趕著,唯一的缺點就是時間緊。
趙瓔珞搜刮完濟生堂的相關藥材,隻留了一點底,讓他們應急,但缺口依舊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