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他難什麼?”
祝明月:“皇權交接時,恰逢軍權交接,充滿了變數。”
吳嶺輩分高但同樣年紀大,趁著皇帝皇帝春秋鼎盛時,把位置交給吳越。
吳越沒多大野心,也不是多事的。有他兩人保駕護航,南衙軍權順利交接。
大吳最精銳的兵力,就能一直保存在吳姓宗室之中。
就算新帝上位,吳越的翅膀也硬了。
祝明月:“我先前以為這場大戲,至少等懿德太子家幾個小王長大,才會正式拉開帷幕,結果……”
齊王府一場滿月酒,提前刺激到了皇帝。
吳皓是眾望所歸,不管自身政治傾向如何,都在皇帝麵前做足孝子樣。朝野內外名聲都不錯。
生前無太子之名,卻有太子之實。
吳愔卻是另一個極端,驕奢淫逸,論起名聲來,大概也就比楊守禮強些,向來不得皇帝喜愛,虧得殷博瀚能昧著良心誇。
但誰叫輪到他了呢。
大吳以人治為主,未來若是這樣一位綜合素質堪憂的人上位,隻會覺得前途無亮。
皇親國戚哪會在意生民的苦難,不管皇帝是誰,都不耽擱他們的富貴生活。
林婉婉雙手托腮,“這時候立太子,是不是就能平息風波?”
祝明月:“立誰,齊王?”
林婉婉頭搖得像撥浪鼓。
祝明月:“可立太子的事,繞不過他。”
立嫡立長,隻要有眼睛都能分辨;立賢,你說誰是賢,標準是何?
尊重禮法,亂子在往後;不遵禮法,亂象近在眼前。
一個近點的坑,一個遠點的坑,以現在的人均壽命而言,大部分人看不到國破家亡那一天。
皇帝是一個政治符號,不是說好人就是好皇帝,亦或壞人就一定做不好皇帝。
但吳愔不曾在吃喝玩樂之外,展現出一絲政治才華。
著實不讓人看好。
如果他有範成明的自知之明,搭配上幾個能臣,反倒是件好事。
可惜沒有如果。
祝明月歎道:“太子之位,既可以鞏固君權,也可以限製君權。”
林婉婉嘴角抽一抽,“我隻聽過,皇帝因為沒太子而著急的。”
祝明月:“你說的是沒兒子的情況,皇帝兒孫有的是,當然不著急。”
“東宮有完整的官僚係統和獨立的軍隊,當今陛下想做大事,自然不喜有人掣肘。”
所以一直不立吳皓為太子。
真正的東宮太子,有自己的黨羽。
他的軍隊就在皇城邊上,一旦父子之間有嫌隙,說不定清君側就變成清君了。
林婉婉苦惱道:“那我們怎麼辦?”
段曉棠兩手一攤,“離這個王那個王遠些。”
範成明的說法,是當前最穩當的策略。
高門大族都在一個姻親圈子裡,斬不斷理還亂。
但三人“一窮二白”,隻要不往上湊,旁人不會找她們。
她們身上打著河間王府的烙印,一般人不會找上來。
背靠大樹不僅好乘涼,還省心。
臨到傍晚時,王永誌代白秀然來傳信,說她明日一早過來。
小院人各有一攤事務,白日大多不在家。
白秀然想找人,隻能挑早晚兩個時段來。
林婉婉:“秀兒忽然找人做什麼?”
祝明月:“還能為什麼,正好看看她那兒有什麼說法。”
白秀然和徐家的立場,可能不關心殷博瀚的下場,但絕不會忽視奪嫡的風波。
次日一早,戚蘭娘趙瓔珞先出門。
三人慢吞吞地在家裡吃早飯,段曉棠也不著急去營中。
徐家的馬車到門口,白秀然穿戴得珠光寶氣,連帶著還有在繈褓中睡得昏天黑地的徐六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