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選擇的話,是絕不願意同薛豪共事的。
借著醉酒毆打妻子,怎麼不敢去打韓騰?
說明還是有理智的,柿子挑軟的捏,欺軟怕硬。
段曉棠沒和韓騰交過手,不知武藝深淺,但他的年紀和外表,都是切切實實的老人,騎馬久了走路都顫悠。
薛豪哪怕醉酒也不敢在韓騰麵前放縱,彆說動手,連大話都不敢說,說不定酒還立刻醒過來。
因為韓騰是右武衛大將軍,握著他的前程富貴,隻敢把拳頭對準更弱的人。
他妻子若是個武林高手,或者出身名門家人愛護,他也不敢動手。
說到底和身份性彆沒關係,和實力權勢相關。
錯的不是酒,是人。
皇帝還講究一句“忠臣必出孝子之門”,他們提高些對同事的人品要求,不算錯。
段曉棠敬完酒回到鍋灶旁邊,做接下來的菜,大部分時候隻動口不動手。
莊旭估摸著菜單,小聲提醒:“菜快上完了!”
範成明對桌上其他人告罪,“去去就來!”
兩人跑到灶台旁邊,範成明:“做完沒?軍士那邊還得走一圈。”
段曉棠瞥一眼鍋裡的豆腐,問道:“孫師傅,能成麼?”
孫師傅:“放心,沒問題。”
段曉棠舀了一大勺豬骨蘿卜湯裝在碗裡,端在手上。
範成明低頭怔愣片刻,“你……”連裝都不裝了。
段曉棠笑道:“沒必要。”
自己人,沒必要。
範成明拗不過,無奈道:“走吧!”
三人身後還跟著一串左廂軍新晉將官。
一行人順著軍士的位置,一席一席敬過去。
範成明場麵上撐得起,“過去兩月大家辛苦,範二這裡敬諸位一杯。”杯中酒一飲而儘。
輪到段曉棠隻有,“吃好喝好,菜不夠再添。”
回到將官堆,範成明腳步都有些飄。段曉棠和莊旭一左一右扶著他回去。
段曉棠惡狠狠道:“彆吐啊,尤其彆吐我身上,不然讓你吞回去。”
範成明也不知醉了沒,直往莊旭身上倒,“三,她好凶!”
莊旭:“凶就對了!也不準吐我身上!”塑料兄弟情說斷就斷。
他們這桌本就給段曉棠留了一個位置,坐下隻簡單問候其他同坐人一聲,立刻低頭扒飯扒菜。
孟章等人沒找段曉棠套近乎拚酒,他們可是看見了,段曉棠端著一個湯碗回來的。
原先沒注意的人,也忍不住想,她之前的酒杯裡裝的什麼東西。
安排打下手的軍士,端著菜盆滿場轉悠給人添菜,哪怕在往常說不上話將官堆裡也不懼,菜在他手裡,湯勺也在他手裡。
孟章指著一道褐色鹹香的菜問道:“段校尉,這是什麼?”
段曉棠看一眼,“鹹燒白。”抬手夾點鹽菜放在碗裡,燒白最下飯。
鹹,孟章還能理解,“燒白?”怪異的菜名見多了,但這個更奇怪。
段曉棠:“隻知道叫燒白,為什麼這麼叫不清楚。”
段曉棠,多好一廚子呀。
看看今天的宴席收拾得多利落,她要還在春風得意樓乾,往後家中置宴,全包給酒樓得了。
可惜人成將官,在營中操辦慶功宴還成,約到外頭去做庖廚就是折辱。
段曉棠本人倒沒上不上得了台麵的想法,純粹覺得麻煩。這是第一次辦,等手下的炊事班曆練出來,隻要盯著緊要關節就成。
彆人心有猛虎細嗅薔薇,輪到段曉棠,心有猛虎,灶台鍋邊擺弄油鹽。
宴席逐漸散去,範成明被扶回營房,仰躺在榻上,鼾打得震天響,段曉棠恨不得扯兩塊布把他嘴捂住,“他平時也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