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惡劣,對名聲的損傷不可估量。換做是袁家兩位女郎遭此厄運,隻怕現在已經打起來出了人命。
隻誅首惡說的輕巧,袁家不借力把他們背後的靠山拿下來,這場風波永遠不會平息。
世家大族盤根錯節,誰敢保證自家的底子一定清白。
李君璞:“袁家和白家已經開始串聯禦史了。”
今日之事鬨出去,袁家兩兄弟名聲受損,近幾年彆想出仕。誠然他們年紀小不著急,可官場如戰場,遲一步便是步步遲。
就算當時段曉棠不挑破,右武衛的將官閉緊了嘴巴。隻按綁架案來做,一旦將歹人抓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甚至懷疑袁家兄弟的“清白”,百口莫辯。
李君璞也是再去提審相乾人等,才發現許多人都知道那兩混賬做過什麼,不過秉承著事不關己的心態,看破不說破。
袁家現在被逼到兩難的境地,要麼吃個啞巴虧,把這口氣咽下去,兄弟倆一輩子背上捕風捉影的名聲,每逢出仕升官的節點被人拿出來說道。
要麼拚著自損八百傷敵一千,將此事做個了斷。吳越不願意牽扯進是非,但要他站出來說一句“沒成事”卻也不難。
有河間王府作保,兄弟倆蟄伏幾年又是一條好漢。
這點考量,李君璞甚至都是等白旻趕到縣衙和袁奇慎重商量時,才隱約琢磨出來的。
無論是自己、右武衛將官、包括後趕來的白秀然和徐昭然,都是典型的將門思維,直來直去慣了,升官發財靠的是本事,武將有幾個名聲好的。無非將行凶之人找出來,討個公道。
誰曾想會礙著名聲仕途,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往這方麵想,於人於己於政敵,都不會。
李君璞設身處地,將白旻換到今天任何一個人身上,自己、吳越、段曉棠、白秀然……恐怕結果都與現在不同。
難怪人家能左右逢源。
李君璞的小心思段曉棠無從得知,隻聽已經進展到串聯禦史一步,顯然是要在朝堂上交鋒。
李君璞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墊腳的,但他又不能什麼都不做。
“不如轉換調查方向,不查受害者,查他們這個團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實施犯罪的人員、各個花樓的參與人員。”
李君璞輕輕笑起來,好一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兩混賬混一起的又豈是簡單人物,平康坊但凡得勢一些的花樓誰家背後沒有幾座靠山。
袁家有袁家的打算,京兆尹有京兆尹的打算,縣尊有縣尊的打算……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算計,為何不能借著這杆大旗,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不過查幾個紈絝,封幾座花樓,天塌下來有袁家頂著。這個墊腳可比查訪受害者厚實多了。
想做點實事,四方掣肘,真是太難了。
林婉婉支著下巴,“所以如果不是他們下手錯了對象,誤抓了袁家兄弟,其實根本不會伏法,哪怕被抓也是輕輕放過?”
杜喬微微點頭,“按照律法的確如此。”
段曉棠夾了一塊辣鹵腐竹,剛放進碗裡,有感而發,“如果被綁的不是太常卿家公子,吳越根本不會當即把慶元春封起來。”
救了人再往萬年縣一報案,便算是仁至義儘了。人贓並獲和事後追捕效果可大不一樣。
袁昊安開口第一句話自報家門,無非兩層含義,第一層奇貨可居必有後報,第二層和當初吳越站在水裡威脅的一樣:不救我肯定有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