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冷哼一聲,“等他們屍身露出來,不知道猴年馬月。查不出凶手的凶殺案多了去。袁家便是起意要查,頂多查到慶元春,至於裡頭的客人,來來往往海了去哪能一個個分辨。”
林婉婉承認她就是對這一類罪犯有偏見,各個都是心狠手辣沒底線的人。
李君璞不予置評,隻說犯人的供詞,“他們稱打算等右武衛的人離開,回去將兄弟二人的繩索解了,權當此事沒發生過。”
林婉婉:“嗬!”
段曉棠:“哼!”
杜喬:“嗯?”
誰信誰是傻子!
袁家兄弟又不是屬金魚的,能忘了自己被人劈暈的事實。
林婉婉不吝於揭開真相,“若是女人為了名聲考慮說不得吃了這啞巴虧,他們兩男人怕什麼!”
不查個水落石出,都對不起高門公子的矜傲。這是未遂的法子,若是遂了,袁家不把人弄死才怪。拿貞潔要挾男人,腦子進水了吧。
“反正人是這般交待的,死不承認,隻說是開個玩笑,”李君璞停頓些許,“而且袁家兄弟身上確實沒有其他痕跡。”
段曉棠:“怕是不知道怎麼把他們揪出來的,才敢這麼嘴硬。”
李君璞:“現在人關在牢裡沒有過堂,耳目斷絕。袁大人、白大公子、京兆尹、縣尊,通通發話,要查個水落石出。”
麵子已經沒了,總得有個公道。
杜喬清了清口,“查出結果又如何,比依穢物灌入人口律,杖一百。”
女子受辱,上限斬立決;男子受辱,上限一百杖。未遂,量刑更輕。
“看他們作案手法和說法,絕對是老手,身上不定背了多少案子,”段曉棠和李君璞確認,“追溯過往麼?”
李君璞點頭,“今天下午已經找出來三件。”隻要真想查,花樓裡是沒有秘密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能說出褻褲的顏色。
杜喬遲疑,“數罪並罰……”其實判的也不會太重。
林婉婉看熱鬨不嫌事大,“如果往風化上扯……”
風化是個筐,什麼都能往裡裝,和尋釁滋事一個路子。
李君璞身體往椅背上仰倒,長手握住杯子,“明天還得去查訪其他受害者。”
事發之時,他是想有高位者背書,讓案子順利推進下去。但不是這樣的推進辦法,找到受害人,再把人傷口剖開。
段曉棠:“這個犯罪團夥隻有兩個人嗎?”
李君璞:“慶元春幾個花娘龜奴管事參與其中,有的知情不報,有的負責篩選,有的負責事後收尾安撫威脅。”
一條龍服務了,林婉婉用四個字概括,“為虎作倀。”
段曉棠:“隻有一座慶元春?”
李君璞歎口氣,“還有幾家花樓也是他們常去的,沒騰出手來查。”
段曉棠看出李君璞不想往“受害者”這邊使力,讓一個直男去審問一個男人如何被他人侵犯。
大眾眼裡男人的貞操不算事,哪怕隻被人劃了一刀,一遍遍回想當時情景也是一種痛苦。
杜喬的科舉頭名多少也沾了一點當初紈絝們在燕春樓鬨事的光,讓他之後不得不將這件事的各方反應反複琢磨。
“依袁家行事,報複之心有,恐怕更是要借此機會發難。”不然不會追溯過往,把事情鬨大。
從之前的敘述中,至少可以確認歹人有些身份,才讓李君璞抓捕之時束手束腳。
若他一心為公,直接下手便是;若全是私心,更有混過去的法子。
偏偏這人的赤子之心,卻被官場傾軋消磨得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