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緩緩站了起來。
“這些年我有心魔,十年前我去寺廟清修,還以為能把心魔驅除乾淨,可我竟還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當年罵名讓我一個人背了,不甘心我在霍家這麼多年,你父親腦海裡卻永遠隻有計劃,可我回來看到你,我又想著我是不是錯了。”
她似乎一瞬間老了,手裡仍舊轉著佛珠,卻顯然沒有前段時間的咄咄逼人。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黎歲那孩子並不喜歡你,你父親說我婦人之仁,可蘊然那孩子喜歡的確實就是你,她為了你可以在我身邊伏低做小這麼多年,你跟一個這麼喜歡你的人在一起,就不用去撞南牆,撞到頭破血流,最後像我一樣,隻剩下滿腹怨念。”
那就太難看了。
她留下來的這個兒子,當然是希望他光芒萬丈,不被兒女私情困擾。
權勢才能滋養出最驕傲的靈魂,情愛注定會讓人腐朽。
她用了幾十年才看明白。
老夫人本以為自己用心說了這麼多年,他至少會懂一些。
可他卻說的是,“母親,她喜歡我。”
老夫人什麼話都不想說了,擺擺手,直接離開。
霍硯舟看著她的背影,抿了一下唇,緩緩回到樓上。
他輕輕推開臥室的門,看到床上睡著的那個人,心口瞬間安定。
另一邊,謝寂辰看著電腦裡彆人傳過來的資料,輕嗤了一聲。
那邊有人在問,“當年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他擰眉,將背往後靠,沒有回複這句話。
霍家這個秘密藏得太深了,深到居然要用這麼多勢力才能挖出來。
指尖在桌上輕輕抖了抖,他笑了笑,將電腦關上。
來到陽台,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打了電話給霍硯舟。
霍硯舟沒有接到。
謝寂辰拿出一根煙,點燃後,緩緩看著遠方。
外麵的城市燈火輝煌,他深吸一口氣,將指尖的煙撚滅。
給霍硯舟發了一條短信。
【硯舟,什麼時候去海外?】
霍硯舟看著這條消息,又看向床上還躺著的黎歲,抿唇。
【再說吧。】
【好,動身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風雨欲來,無人在意。
黎歲又醒來的時候,是半夜。
她感覺自己的腰被什麼東西纏著,很緊。
她翻了個身,看到的就是霍硯舟的臉。
他睡覺還真是不習慣關燈,這會兒床頭的燈依舊是亮著的,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的睫毛,根根分明。
她本來想將自己挪遠一點兒,可感覺身體沒什麼勁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被人注射藥物活埋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脖子,脖子被匕首劃出來的傷痕早就已經好了。
她使出渾身力氣動了動,可在外人的眼裡,也隻是肩膀抖了一下而已。
霍硯舟醒了,下意識的靠近,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
黎歲莫名覺得熱,不自在。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下巴靠在她的發頂,“怎麼了?”
“餓了。”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是真的有些餓了。
他睜開眼睛,起身,將房間的其他燈全都打開。
黎歲被刺眼的燈光刺得閉上眼睛,剛要緩緩睜開的時候,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的吻落了下來,她嚇得想躲,可身體實在是太重了。
躲不開。
溫熱落在嘴角,他說:“我去給你熱點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