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
“手臂外側有一顆子彈未取出來,若是你忍得,我可為你取出來。”
畢竟子彈殼停留在體內一時,疼痛便會無所顧忌地遍布他的全身。
喬瑾文麵不改色應了一聲,絲毫沒有即將麵臨手術時的恐慌和懼怕。
老先生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準備好消毒後的器具,準備一場簡單的手術。
“海沫姑娘,你先出去——”
“她不能走。”
少年絲毫沒有感情的漆黑瞳孔中浮現出一抹淺淡的慌張,隻一瞬,被老先生迅速捕捉下來。“我走?”
張海沫看了眼少年緊緊攥著她手腕的大掌,夾在二人中間,走也不是,待也不是。
“那就待在一旁吧,雖然是小手術,沒打麻藥也是疼的。有熟悉之人在身旁安撫也好。”
老先生的一句話輕易打破她的糾結,張海沫坐在喬瑾文的身旁,手腕被他牢牢抓住。
“疼就說,彆忍著。”
她從學徒的手裡接過一塊乾淨的毛巾,折好後示意他接過去咬著。
喬瑾文目光幽幽的看她一眼,眸光流轉,似乎確認她不會再次逃跑後,這才伸手將毛巾接了過去。
這場微創手術結束得很快,病床上的男子悠悠轉醒。頭上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唇色比白紙還要慘白,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傷口這幾日切記不可碰生水,忌辛辣油膩。”
老先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後的學徒立刻走上前觀察他的情況。
“沒問題了,師父出手一定沒問題。海沫姑娘,你將人帶走吧,我師父午休不喜旁人打擾。”
張海沫點點頭,看了眼窗外仍舊滂沱的大雨,將放在火爐旁烘乾的雨衣重新套在他身上。
付完診金後,她感激地朝老先生點點頭,拿著油紙傘攙扶著喬瑾文消失在巷口處。
“師父,我總覺得那男子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裡見過一樣……”
老先生用力捶了下男子的腦袋,在他的痛呼聲中,犀利的眼神落在緊閉的房門上。
“喬家權勢通天,當家的八麵玲瓏常年在外應酬。當年喬母生下一子傷了身體,男人總是喜新厭舊,沒多久,喬父的身邊又出現了無數小三小四。
喬母無法忍受心愛之人的背叛,歇斯底裡的爭吵後被喬家當家人逼得自儘而亡,看來還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隻是不知現如今為何與一個孤女扯上關係。”老先生摸了摸下巴雪白的胡須,渾濁的眼睛裡發著綠光。
“師父,您在說什麼啊?怎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小學徒納悶地撓撓腦袋,一臉不明所以。
“小子,若你知道這麼多,恐怕今天就無法平平安安地站在這裡了!”
老先生靠在椅背上,說出來的話卻是一記重磅炸彈。
他看向窗外停下倆雨時,眼神逐漸飄遠。
“怎麼樣了醫生?他需不需要再處理一下傷口?”張海沫看向一旁坐診的白大褂醫生,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問題不是很嚴重,需要留院觀察幾天,你是他的家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