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出了許家鐵器鋪。
便派了幾名親兵,看護這間鋪麵。
並吩咐他們,如果是定州府衙來的人。
就告訴他們,這鐵器鋪是縣伯的生意,一律給我攆走。
李原倒是好意。
但幾個凶神惡煞的親兵往店鋪門前一站。
裡麵看店鋪的兩名女子,卻是嚇的不輕。
不過好在,看到這些士兵都聽李原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對李原的身份則是更加好奇了。
此時的李原,已經帶上了幾名親衛,騎馬趕往定州府。
許娘子被關進了府衙的大牢。
李原必須儘快趕到,更怕遲則生變。
從西河堡到定州府,騎馬的話,不過是三個時辰的路程。
天色擦黑的時候,李原與幾名親衛已經到了定州府的城外。
隻是他們到的時候,定州府的四門已經關了。
不過這難不倒李原。
直接亮出了青原伯的牌子,在拿出十兩銀子。
守門的郡府兵,便馬上恭敬的打開了城門,放幾人入內。
李原本想直接去找定州將軍韓明道。
以他和定州將軍的交情,幫忙從府衙女監撈個人顯然並不難。
隻是他趕到定州督軍府的時候。
卻被告知,韓將軍此時並不在定州府。
而是出門訪友,據說要一兩日才能回來。
李原也隻能作罷,便想先去定州府衙,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趕到府衙大門的時候,這裡圍了不少人。
遠遠看去,卻是有名女子正蹲在府衙的牆角嗚嗚哭泣。
這種情形在府衙門口也並不鮮見。
眾人也隻是指指點點的觀望,並無人靠前。
李原下馬走過去一看。
見哭泣的女子,竟然是許家娘子身邊的那名小侍女阿蓮。
此時阿蓮的小臉已經哭花,身邊是一個翻倒的籃子,裡麵是一些食物。
顯然,這個小侍女想給牢裡麵的許娘子送些吃食。
但被牢頭直接給攆了出來。
滿腹委屈的阿蓮,不知該如何救自家許娘子。
忍不住便在這府衙門前哭了起來。
李原走過來喊道。
“阿蓮,你在這裡做什麼?”
聽聞有人叫她的名字,小侍女連忙抬起淚眼婆娑的臉。
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李原。
見到是熟人,小侍女哇的一聲哭的更委屈了。
她幾步跑了過來,便抱住了李原的大腿。
“李都尉,我家娘子被人抓了。”
“你是大官。”
“能不能想辦法救救我家娘子!”
李原連忙扶起了小侍女,對她說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你先跟我走。”
“在跟我說說,許娘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李原一提醒,阿蓮也不傻,她也知道這衙門前不適合說事情。
阿蓮跟著李原,到了附近的一家邸店。
李原直接扔下了一塊銀子,在店中開了一間上房。
進了屋,又讓夥計送來了一些吃食和水。
幾個人一邊吃著東西,李原一邊對小侍女問道。
“阿蓮。”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許娘子之事,我來想辦法。”
阿蓮並不傻。
她看到李原的樣子。
就多少能猜出,這位李都尉應該是特意趕到定州府,來救自家娘子的。
有李原在,小侍女總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阿蓮提前一天趕到定州府,一直在為許娘子的事情奔波。
倒是多少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許娘子之所以被抓。
是因為老鐵莊的段家,在府衙狀告許娘子,說娘子偷了他們老鐵莊的鍛鐵秘法。
當時許娘子正在定州服徭役,這定州府衙的差官便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拘了許娘子。
李原自然是不知道什麼老鐵莊段家。
於是對阿蓮問道。
“這老鐵莊段家,是怎麼回事?”
阿蓮忙給李原解釋。
這老鐵莊的段家,其實就是許娘子亡夫的本家。
老鐵莊也並不在青原縣,而是同屬定州府治下的鐵山縣。
許娘子的亡夫姓段,本名叫段宏。
就是這老鐵莊段家的子弟。
段宏的父親死後,跟繼承了家業的大伯鬨了矛盾。
便帶著媳婦也就是許娘子,搬到了西河堡落戶。
三年前段宏參加軍役,戰死在了赤水河。
這許娘子也就與這段家沒了聯係。
結果沒成想,不知道什麼原因,段家這次突然發難。
到府衙狀告許娘子,說她竊取了段家的鍛造秘法。
要求府衙抓捕人犯為段家討回公道。
當時許娘子正在參加徭役,幫州府打造城門所用的鐵葉。
結果幾名府衙的差官,直接將許娘子抓去了府衙,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阿蓮趕到了定州,想進到女監中去探監。
但她一個小丫頭,即便是給了銀子,但女監的門都進不去。
所以隻能在府衙門口哭泣。
李原看著又要哭出來的阿蓮,繼續問道。
“你把你知道的關於老鐵莊段家的事情。”
“詳細的告訴我。”
此時,距離這在客棧百步之外的一座酒樓雅間之內。
有三個人,正在推杯換盞的吃著酒宴。
坐在上首之人,是這定州府衙的同知官,名叫蔡文廣。
下首的兩人神色很是恭敬。
正是老鐵莊的,段興與段石父子。
父親段興是老鐵莊段氏的家主,今年五十多歲麵色古銅,身穿員外袍。
跟在他身邊的兒子段石,雖然個子不矮,卻是身材消瘦佝僂。
三角眼鯰魚嘴,一副病態的奸詐相貌。
此時段興正一臉的笑意,舉杯為蔡同知敬酒。
“那許秋芸之事,多賴同知大人出手幫忙。”
“我段家感激不儘。”
這位蔡同知,看著父子兩人卻是不溫不火的說道。
“你們花了銀子,我幫你們辦事。”
“不過是羈押個女匠戶,些許小事而已。”
“我隻是搞不懂,你們段家家大業大的,為何要去抓一個女子。”
“真是因為那所謂的鍛鐵秘法嗎?”
蔡同知這麼一問,段家父子對視了一眼,都是都不知從何說起。
要說這段興,還是許娘子亡夫的大伯。
段宏死後,許娘子與段家便沒了往來。
現在之所以要為難這個苦命的女子。
卻是因為段興有個見不得人的理由。
老鐵莊,其實就是鐵山縣內,一座以鍛鐵為業的匠戶村寨。
現在的莊主,便是這位段興,段員外。
鐵莊內大小鐵爐幾十座,鐵匠爐工百餘人,打鐵之聲日夜不停。
段家更是有鍛鐵技法,打造出的鐵器質量頗高。
督軍府的兵甲,很多就是出自這老鐵莊。
段興善於經營,這麼多年來積累下來了豐厚的財帛。
段家雖說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富甲一方。
唯一讓段興不順心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段石。
段石天生體弱,年少時又流連於勾欄妓館,傷了身子。
雖然段興前後為兒子段石娶了兩房媳婦。
卻是沒能給段家生下個一男半女,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