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出去時,顧君惜明明看到了粟儷一直藏在身後的那個檀木的禮物盒。
顧君惜抿了抿唇,沒有跟出去,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粟儷跑出去的方向。
做為女兒,做為長姐,她的確不夠好。
粟儷的性格的確比她好,其實粟儷說的對,若是當初被顧元柏送走的人是自己,說不定眼前就不會是這個局麵。
她的確也應該對粟儷多些耐心跟關心。
新郎官已經進了府門,沐清芙帶著一眾軍營裡的兄弟攔門,要封紅。
沐清芙性格直爽,才不管眼前的接親對象是不是太子,該刁難就刁難。
畢竟因為沐淩夜奪了顧君惜清白,又不趁早表態求娶,讓顧君惜在歡迎宴上被人嘲諷一事就憋著一堆氣,現在可不是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沐淩夜穿著紅色的新郎服,喜慶鮮豔的顏色將他清冷的氣質,生生襯出了幾分平易近人,尤其他那薄唇,從下馬起就若有似無的輕勾著。
哪怕被各種刁難,都始終心平氣和的應對著,作不出的應答,不時引得人群哄笑。
這麼看著,原本也對沐淩夜意見不小的寧海棠,生生又看沐淩夜順眼了許多。
“麵對刁難,心平氣和一一化解。無論是文是武,都應對如流。怎麼樣,我就覺得太子殿下還不錯吧。雖然沒有我當年強,但也有我當年風範。”
肅親王挺著自己大肚腩,站在寧海棠身側,眼中含笑的對寧海棠說道。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誇沐淩夜,還是在誇自己。
寧海棠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屋內走:“就你這體格,也能跟太子殿下比?”
這話肅親王就不愛聽了,打人不打臉,怎麼能挑弱處攻擊。肅親王不服的跟了上去,辯解道:“棠兒,為夫以前也不胖啊,年輕的時候也是挺玉樹臨風的。”
寧海棠冷哼一聲,算作回應。
夫妻倆的絆嘴,給這喜慶的氣氛增添了樂趣。
身後,沐淩夜終於闖過層層難關,入了後院。
粟儷從顧君惜房間出來,直接避開沐淩夜這群接親的人,朝著偏避的小院快步走去。
這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接親的沐淩夜這邊,沒有人注意到粟儷的異常,不過還是有一雙眼睛看到了粟儷。
粟儷帶著情緒,一口氣走了許久,直到確定此處沒有人後,她才跌坐在地上。再次捂住了眼角那兩顆淚痣的地方。
隨著她的動作,手裡的檀木禮盒也跌落在地,盒子摔開,隻見裡麵靜靜躺著隻玉手鐲,陽光下一隻金色的蟲子從玉鐲內爬了出來。
“大家都去看新郎接親了,你這個妹妹不跟過去幫忙,躲到這裡做什麼?”
這時,一道突兀的男聲在身後響起,粟儷渾身一驚,連忙將手從眼角處放了下來,慌亂地將地上的檀木盒也蓋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才抬往聲源處看了過去,等看清楚來人,她沒有什麼好臉色的道:“你來做什麼?”
慕容淵跟著沐淩夜來迎親,今日也穿得挺彆喜慶,隻是那雙精於算計深沉的狐狸眼,依舊給人一種不好相處之感。
他用手裡的折扇輕輕點了點鼻翼:“不是,二小姐,上次見麵時明明你還對我笑嘻嘻的,怎麼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一個人跑在這裡鬼鬼祟祟的,難道在準備做什麼壞事。”
其實慕容淵跑來的時候,就看到粟儷慌張地藏手裡的木盒了,他試探性地用扇子指向粟儷手裡的盒子:“莫非木盒裡麵就是你做壞事的證據。”
“不管是不是,你都管不著!”粟儷神色一凜,抱著木盒站起身來。
慕容淵一笑,竟伸手直接去奪粟儷懷中木盒:“誰說我管不著了,我是太子心腹,今日太子與太子妃成親,一切想要在今日搞破壞做壞事的人,都與我有關。”
沒想到慕容淵這般不要臉,粟儷當真有些惱,她閃身躲過,眸色微沉竟一用力將手裡的木盒丟進了荷花池裡。
木盒撲通落水,很快沉底被那荷葉掩遮。
這下輪到慕容淵怔愣,他一向擅長謀算,沒想到有朝一日,已經到他眼皮子的東西,還是被人這般毀屍滅跡。
此時他的心情,就跟上次被粟儷戲耍時一模一樣。
粟儷見慕容淵鬱悶,反而高興起來。
她一掃剛方的低落情緒,拍了拍手掌:“行了,東西沒了。慕容公子既然想管,有本事就去荷花池將木盒撈上來。”
“唉,我看你也隻是說說而已吧。真有人在今日鬨事,你怕是也不會儘心儘力的管。畢竟你也愛慕著我姐姐呢,就等著她與太子殿下婚事不成,你好趁機上位。”
“你……胡說八道什麼?”粟儷的嘴能氣死人,慕容淵感覺心梗,瞪向粟儷。
粟儷還給慕容淵一個無害率真的笑容,雙手負在身後,甩著她那高高的辮子走遠,徒留慕容淵有火發不出來。
“慕容公子,你在這裡呢,太子那邊正尋您!”有下人找了過來,慕容淵隻得再看了眼荷花池,轉身離開。
顧君惜房間內,沐淩夜已經接到了新娘。沐淩夜牽著顧君惜的手出門,拜彆親人。
因為隻有母親,所以除了寧含霜坐在上位外,寧海棠也被安排坐在上位,喝女兒女婿茶。
若是沒有寧海棠,就絕對沒有現在的顧君惜,這杯茶寧海棠喝得起。
等到真正要出門的時候,顧黎川主動上前想要背顧君惜。
成婚的習慣,新娘子出門一般都是由兄長背著。
顧君惜看了眼顧黎川彎下來的腰,沒有上去。
沐清芙當著眾人的麵,沒有給顧黎川麵子,直接上前將顧黎川推開:“以前沒有看你如何關心惜惜,現在來獻什麼殷勤。”
顧黎川沒有覺得自己失了麵子,他隻是認為沐清芙此時的做法很不理智。
顧寒星、顧空皓今日都沒有來,隻有他是顧君惜唯一在場的兄長,這種時候,他不來,難道讓顧君惜自己走著出去,那豈不是讓人笑話?
“清芙郡主還是彆鬨了,今日這樣的場合,不宜任性。惜惜,你覺得呢?”
顧黎川覺得上次顧君惜讓他們接走粟儷就已經是軟化了態度,今日又默許他招待客人,應該是差不多接受他了。
有些人就是拎不清楚自己的分量,顧寒星跟顧空皓都已經那般懺悔了,顧君惜都還是一口咬定絕不原諒,憑什麼顧黎川覺得,他做幾件不痛不癢的事,顧君惜就已經接受他。
大喜的日子,純屬給臉不要臉。
“表姐!”
顧君惜沒有搭理顧黎川。
“在呢!”沐清芙聲音清亮的應道。
顧君惜的聲音響起:“我顧君惜無父無兄長,清芙表姐,你是我的表姐,但在我心裡,你更像我的兄長一樣,嗬護我,愛護我。你能不能今日背我出門?”
“當然能!”顧君惜的請求,沐清芙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她對這個表妹,一向都是要月亮不給星星,何況還當麵給顧黎川難看。
沐清芙將顧黎川擠到了一側,身手矯健有力的一把背起顧君惜,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穩健地背著顧君惜出了門。
顧黎川不知不覺被擠到了最角落的地方,沒有人理他,也沒有人看他一眼,更不會有人同情他。
唯獨粟儷默默來到他的身側。
顧黎川強撐起笑容:“粟儷大哥沒有事,你姐姐還是轉不過彎來。不過現在有你了,你肯定能幫家裡緩和氣氛,緩解關係。對嗎?”
粟儷盯著顧黎川溫潤的麵容看了好一會兒,才彎唇笑了起來,看起來沒有一點城府,很是率真:“當然是,我回來就是為了家裡緩和關係的,大哥放心!”
顧君惜由沐清芙背著上了花轎,沐淩夜翻身上了馬,鑼鼓喧天,鞭炮響起迎親的隊伍起程。
花轎行至半路東西街,另一隊迎親的隊伍從西麵而來。
兩隊迎親的隊伍混在一起,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沐淩軒騎馬獨自攔在了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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