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錢橫江人都還沒抓到呢,就要結案了?”周平語氣詫異地問道。
“唉,案件進展緩慢,加上地方上的乾部,對督導組意見很大,要不是我現在還在醫院住著,省裡早就把我召回去了。”秦老歎了口氣。
周平沉默了,督導組雖然手握尚方寶劍,但是地方上的這些乾部,也不能小瞧。
他們的關係盤根錯節,在省裡也是有靠山的。
“秦老,您也彆著急,我這不是正在努力嘛。”周平有那麼一瞬間,想把錢橫江留下的優盤交出來。
但是他心裡清楚,錢橫江人都逃到國外了,就算他交出優盤,對抓捕也起不到什麼幫助。
而且,優盤裡麵牽扯的官員太多了,蟻多還能咬死象呢,交給秦老說不定會害了他。
秦老這輩子為反腐事業奉獻太多了,周平希望他能安穩退休,安度晚年。
“小周,你是不是又有什麼發現?”秦老眼神期待地問道。
“這件事情,跟錢橫江沒關係,但是卻關係到江邊百姓們的生命安危。”周平苦笑著,把圍繞巴彥縣大壩牽扯出來的一係列事情,簡單說了說。
秦老聽完之後,氣得臉色鐵青,用力一拍桌子,憤怒地說道:“這些蛀蟲,全都該死!”
“秦老,這是我在金兆龍老宅子找到的東西,我覺得應該挺重要的,但是我看不懂。”周平拿出賬本和發票。
“什麼挺重要的?”徐婉晴走了進來。
她依舊穿著一身紀委的工作服,氣色看起來不錯,臉蛋兒圓潤了一些,更有女人味了。
“徐姐,你來的正好,幫我看看這個賬本和這些發票。”周平把這些東西的來曆,簡單講了講。
徐婉晴的反應,和秦老差不多,對於那些罔顧百姓生命安危,一心撈錢的乾部,表現出強烈的憤怒!
“我看看。”她接過周平手裡的東西。
她把那些發票,擺在桌子上,一張一張的攤開。
周平好奇地湊過去,想學習一下,她是怎麼從裡麵找出隱藏秘密的。
兩人離得很近,腦袋都差點碰到一起,她身上的幽香味,一直往他鼻孔裡鑽。
周平注意到徐婉晴的臉上,浮現出兩朵紅暈,眼神有些嬌羞。
他心裡一蕩,回憶起那次跟她的曖昧,可眼下在病房,他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在秦老的眼皮子底下,偷他的兒媳婦。
“你看,這些發票上多次出現興元貿易的名字,這家公司肯定有問題。”徐婉晴語氣篤定。
“這個興元貿易,好像是省城的公司啊,難道我得跑去省城調查?”周平滿臉為難。
他本來以為,能從金兆龍手上,查到楊開山貪汙受賄的證據,現在看來,是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你又不是紀委的,把這些東西移交給我,由我來調查,不就行了?”徐婉晴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恐怕沒那麼多的時間了。”周平歎了口氣。
“什麼意思?”徐婉晴眼神一凝,俏臉浮現出幾分關心。
“如果一周之內,我還是一無所獲,徐赫陽恐怕就該拿我開刀了。”周平苦笑著說道。
他發現當初接下這個事情的時候,他把過程想的有些簡單了。
“調查大壩貪腐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屬於你職責內的工作,他憑什麼為難你?”徐婉晴秀眉緊皺,語氣有些氣憤。
“他是縣委書記,想要給誰穿小鞋,還需要理由嗎?”周平歎了口氣。
官場的生態環境,說白了就是大魚吃小魚,上麵想要整你,莫須有也是罪名。
就在這時,周平兜裡的手機響了,是嶽白英打過來的,他接通電話。
“嶽局,有什麼事嗎?”周平語氣一本正經,這是在隱晦提醒嶽白英,他身邊有人,說話得注意。
“你上次讓我查天龍華府小區,我這邊有收獲了。”嶽白英在電話裡說道。
“查到什麼了?”周平精神一振。
“金兆龍去見的人,叫童興元,在省城開了一家貿易公司,他是紀家的小女婿,天龍華府的房子,掛在他小三名下,他平時不經常過來。”嶽白英說道。
“又和紀家有關?”周平眯起眼睛。
隨著了解到的信息越來越多,他已經把大壩貪汙案整條線串聯起來。
首先,是紀家遠親包不同通過郝大方的關係,接到了修建大壩的工程,他賄賂了縣水利局的局長金兆龍,從紀家小女婿童興元手裡,采購了大量不合格的建築材料。
金兆龍為了以防萬一,留了一手,把相關的采購賬單,還有發票,全都留存了下來。
楊開山通過金兆龍,也在這裡麵吃了回扣,後來金兆龍落在徐赫陽手裡,楊開山擔心牽連到自己,就把金兆龍滅口了。
周平在腦子裡,把整件事情過了一遍,他覺得真相大概就是這樣。
唯一還沒搞清楚的,就是金兆龍手裡,應該還握著楊開山的什麼把柄,而且足夠致命,否則僅憑貪汙那點事兒,不至於讓楊開山冒著風險,殺人滅口。
“周平,你還在聽嗎?”嶽白英在電話裡問道。
“在呢,嶽局,你這次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周平感激地說道。
“這次調查,還有意外之喜,童興元的情人,是牛占山的表妹,我們在視頻監控中,發現了牛占山的身影。”嶽白英說道。
“牛占山居然就躲在市裡?”周平又驚又喜。
李進步去抓牛占山,結果讓對方跑了,他當時還發了脾氣,責令李進步必須儘快把牛占山逮捕歸案。
沒想到這個家夥沒逃遠,居然就躲在天龍華府。
“如果你現在抓牛占山,童興元這條線,估計就斷了,怎麼取舍,看你自己。”嶽白英說道。
“那就先不抓,等童興元過來了,直接一鍋端。”周平眼神一閃。
童興元是紀家的小女婿,如果一直待在省城,周平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的。
“這樣你可就把紀家得罪死了,你真的考慮好了?”嶽白英擔心地問道。
“反正早就得罪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點。”周平苦笑。
聊了幾句後,周平掛斷電話。
“紀家在省城,能量很大,你現在應該承受了不少壓力吧?”徐婉晴側過臉,凝視著周平。
“能量大又如何?既然這些事情被我遇見了,我就想管一管。”周平說道。
“好!我就欣賞你這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小周,你不來紀委工作,真的可惜了!”秦老出口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