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之前洛楚在赤漠陣法的時候，還與陸時卿一起，對自己人下手。
而現在卻選擇站出來，犧牲自己一人，救下他們所有人。
這樣的轉變，眾人心中的情緒十分複雜。
溫玄和風鶴雲作為洛楚的師兄，自然是不願見他死去的。
可洛楚搖搖頭。
“沒有彆的解決辦法了，需要有人來當陣眼，且那個人必須是我，我是陣修，隻有我明白該如何當好這個真陣眼。”他一字一句說著。
“這不僅是為了救下你們，更是為了將這個陣法完全破壞。”
沈桑若連這個陣法的情況都不清楚，自然不能來當這個陣眼。
更何況，他本就是為了保護她而來，即便她知道，他也不可能讓她來當這個陣眼。
洛楚的聲音也透著一股難受，若是能活著，誰會願意死呢？
眼下這種情況，他沒得選。
他先前做出諸多愚蠢之事，錯信白沐沐，惹出諸多禍端，這或許便是他的因果報應。
洛楚看向沈桑若，眼眸中流露中濃濃的不舍，卻也擠出一個笑容來。
“你看，我說的吧，帶上我這個陣修總會有用的。”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們了，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
“如今你一心想要化解那些邪修的陰謀，若死我一個人，能破壞最後這個陣法，解除你的心頭大患，我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得值了。”
“就當是我為我之前的行為，向你贖罪吧。”
隨著洛楚嘴唇的張合，他與陣法的聯係越來越緊密，馬上便會成為真的陣眼。
聽聞洛楚的話，沈桑若心中說沒有波動，那是不可能的。
洛楚不再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將一切想清楚，以不帶任何想當然的想法重新認識她後，確實對她了解了很多。
知道他這樣的贖罪方式，對沈桑若來說，才是最有用的，不是些自我感動的行徑，能觸及到她的心。
雖然隻有如清風拂過水麵般，輕微的漣漪，但對洛楚來說，也足夠了。
她從洛楚的眼睛裡，看到了對她無儘的愧疚、歉意，還有終於贖罪了的解脫。
“我非常感謝你能在此刻做出這樣的選擇，我接受你的賠罪，我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但僅此而已，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從今往後，我與你，便隻算是陌生人。”沈桑若對著洛楚鄭重且認真地說著。
有些事已經發生了，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好。”洛楚的笑容加大了幾分，對於這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至少不是仇人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
洛楚深吸一口氣，眼眶已然發紅，“我希望將我‘破壞’的人是你，就當是償還你之前替我背的那些懲罰，這都是我欠你的。”
說到此處，洛楚的聲音已經變得艱難起來。
“隻有是你殺了我，我的心才能安，才算是，我徹底的贖罪了。”
“我已成真陣眼，快，對我動手吧！”洛楚咬著牙才沒讓眼中的淚水掉下來。
赴死的心意無比堅決。
此刻沈桑若的心緒已回歸平靜，將翎羽扇握在手中，化作一把利刃。
沒有絲毫猶豫，抬手，一刀刺入洛楚左胸口。
“沈桑若，對不起。”
為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一切。
在翎羽刺入洛楚心臟的那一刻，元嬰後期修士的力量在他體內爆發，加上洛楚本就無意抵抗，幾乎是瞬間，洛楚便失去了生機。
她這般下狠手，也是為了減少洛楚的痛苦。
就當是最後一次看在他們從前的情分上，從今往後，她與他再無瓜葛。
她神情沒有任何波動，利落抽回翎羽扇，低低應了一聲：“嗯。”
扭曲坍塌的空間恢複正常，最後一個陣法在這一刻真正地破解。
沈桑若這一刀沒有見血，用靈力將血液封住。
以至於洛楚倒在地上就像隻是昏倒了，或者睡著了一般。
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好似懸在眾人頭上還沒散去的烏雲，壓抑無比。
風鶴雲和溫玄在看到洛楚倒地的那一刻，便好似心臟被人掐住一般，難以言表的難受。
溫玄顫抖著走到洛楚屍體的旁邊，聲音哽咽道：“四師弟，二師兄會將你的屍身完完整整帶回飛雲宗。”
又施了一層法術，能讓洛楚的屍體維持原狀，再將其收入空間法器中。
空間法器不能進入活物，洛楚的屍體能被收入。
溫玄為洛楚收好屍後，沈桑若才道：“抓緊時間離開此處。”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邪物已經出逃，不知結界外的情況如何，必須儘快離開。
而且若是結界外的長老們出了事，便沒人接應他們，為他們撕開結界，他們還得想辦法從結界中離開。
這個可能性應該沒那麼大。
方才那樣緊急的情況，導致幾人都遺漏了一點，與沈桑若一同來的還有麒琰和青姝。
青姝是完全體，麒琰算個半全體，加起來算一個半的五神獸，想來也能應對那邪物。
一行人迅速來到結界旁邊，沈桑若同結界外的人聯絡，得到回應後，眾人都鬆了口氣。
隨後，結界被撕開，他們迅速從縫隙中通過。
結界外麵的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除了天劍門等幾個門派的長老們，去風月靈墟破解陣法的人連同青鸞仙姬一起，也來到結界外守候多時。
古慈真君和萬靈殿其他人也在接應的人中。
落南川陣法破解的這段時間，風月靈墟和霧暗澗的陣法相繼破解。
最後這個陣法破解的進度便格外被重視，所以不少人都等在外麵。
除了他們，還有淩霄真人與沈道塵二人。
在風鶴雲三人消失快兩個月後，他們打聽沈桑若的行蹤，才知道這三人竟然也進入了結界。
便也找到了理由，來到這邊守候。
風月靈墟和霧暗澗的陣法破解分彆用時七個月和八個月。
進入前者破解的葉淮等人雖都受了重傷，好在無人喪命。
在等待沈桑若他們出來的七個多月的時間裡，已經完全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