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燁沉默片刻,緩緩抬起手掌。
一道幽藍色的光暈在他掌心浮現,那光芒如同星河倒流,又似生死交織,仿佛蘊含著某種超越常理的規則之力。
“這是我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在九州鼎中推演而出的一絲‘歸墟法則’。”
他低聲道:
“雖然微弱,但確實存在。”
墨子淵與江天皆是神色一凝。
他們能感覺到,這道光芒並非尋常能量,而是一種極為詭異的力量,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是什麼?”
墨子淵好奇問道。
薑燁解釋道:
“它一種既不屬於生者,也不屬於死者,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一種特殊能量,我稱之它為‘殘念之息’。”
“殘念之息?”
江天和墨子淵對視了一眼,隨後道:
“這個東西,能夠叫人死而複生?”
“並不能,你可以理解為它是代表一個人還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明!就好似人的生命之火一般,隻要元神不滅,生命之火不息,人就沒死!”
“而這個,比生命之火還要深奧,生命之火,是修士存續的根本。”
“一旦熄滅,便是真正的死亡。”
“但‘殘念之息’不同。”
“它是靈魂深處最後的執念,是生者與死者之間的一道橋梁。”
他緩緩攤開手掌,那幽藍色的光暈在掌心流轉,仿佛有靈性一般,輕輕跳動。
“一個人,哪怕肉身湮滅、元神破碎,隻要還有執念未消,就會留下這縷氣息。”
“它不是生命本身。”
“但它證明了——那個人,還未徹底消失。”
“而我,就是要在這‘殘念之息’的指引之下,徹底找到複活她的辦法!”
薑燁說著,猛然五指一握將那‘殘念之息’緊緊地握在了手中,眼神之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三人在房間之中一直聊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他們這才散去。
現如今,整個南境因為昨夜薑家之事已經徹底傳開,不管是那幾個頂級宗門,還是其餘的勢力,幾乎一整夜都沒安生過,全力地打聽著整夜具體情況。
當他們派出的眼線傳來消息得知無極閣的閣主已經隕落,所有人都覺得是情理之中,但是又覺得不可思議。
情理之中是因為,薑家雖然沒落,但是底蘊卻還是在那裡,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極閣哪怕想啃下這塊硬骨頭估計也得蹦碎一顆牙。
而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在知道夏淵的身死是薑家那位一直很少露麵的軟弱家主薑燁為之,他們震驚了。
畢竟,薑燁自從當上家主之後,幾乎有一大半的時間沒有管理過薑家,更彆說南境。
在眾人的印象之中,薑燁就是一個底蘊薄弱的後來人,但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後來人,他一出手,便斬殺了無極閣主夏淵,鎮壓薑堰叛亂,徹底扭轉南境格局!
正所謂,怯懦之人最後的勇敢,高貴之人突然的卑微,瀟灑之人開始困惑,而猶豫之人不再考量,故事便要結束了。
然而,除了薑燁的雷霆出手叫人為之一震之外,同時還有一個人的名號在不知不覺之中也是徹底的傳開。
那人,便是江天!
天驕榜預選賽上,江天便已經被不少人所知,但是經過了薑家的這一戰之後,他的名聲更是徹底的響徹了南境各大勢力之間!
尤其在他們得知江天並非大乘,而是一個才突破合體初期的年輕小子之後,那無疑是給當初所有猜測他是奪舍轉生者的人當頭一棒!
以煉虛巔峰硬撼大乘,最後臨危突破合體扭轉戰局,此等戰績,放眼古今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時間,南境各大勢力的密信如雪花般飛向南荒城。
然而,就在外界都因為薑家這一戰所風起雲湧之時。
江天這邊在和薑燁告辭了之後,和二師兄尋到了三師姐。
薑家一處庭院之中。
薑芷落正一人獨自坐在院中發呆,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直到江天和墨子淵走進院中,她才回過神。
“二師兄,小師弟,你們回來了?”
她站起身看著兩人說道。
江天點了點頭,走到她跟前問:
“三師姐,一夜沒休息嗎?”
薑芷落搖了搖頭,問道:
“我不累,我父親,和你們聊了什麼?”
江天知道三師姐一直等在這裡肯定是想問這個的,他和墨子淵對視了一眼道:
“三師姐,之前,是我誤會你父親了。你父親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
從他得知了薑燁內心所想的一切之後,他已經對薑燁有所改觀。
如果換做他站在這個位置上,他承認做不到如此隱忍的地步。
薑燁這些年所背負的仇恨和責任太多,他雖然很想報仇,但是也不能因為自己的恩怨而牽連了整個薑家。
所以,他選擇了自己背負一切。
墨子淵這個時候上前一步,拍了拍薑芷落的肩頭,柔聲道:
“三師妹,世間萬般皆有命,然而總有一些不相信命的人。你父親亦是如此,他是一個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他是一個好丈夫。”
原本已經沒太大情緒波動的薑芷落,在聽完江天和墨子淵這番話之後,眼眶再度忍不住紅潤了起來,她微微頷首道: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理解父親他。當年我母親的身死,對他打擊很大,但是作為薑家家主,他所顧慮的不僅僅隻是報仇那麼簡單,所以我也從未怪過他。”
說完,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道:
“二師兄,小師弟,這一次也多虧了你們,若不是你們鼎力相助,就算是父親估計也不可能這麼早完成報仇計劃。”
說完,她退後一步,對著兩人鄭重一拜道:
“謝謝你們!”
雖然她知道光憑謝謝兩字無法表達她的感激之情,但是現如今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更好能夠表達自己感激的辦法。
江天和墨子淵將其扶起:
“三師姐,謝這個字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真的大可不必。”
墨子淵也是點頭:
“是啊,其實你要真的想感謝,應該得感謝師傅,其實這一切也都是他安排的,如果不是他,我們也未必知道這些。”
然而,就在他這話剛剛說完,江天卻是立馬反駁道:
“感謝他個毛線啊?他也就是在後麵動動嘴皮子,出力的不還是我們嗎?”
原本還微微有點傷感的薑芷落,在聽見江天這話之後直接破涕為笑。
墨子淵也是無奈的搖頭:
“你這小子,也就你敢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