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如遭雷擊,呆立當場。那些在生死邊緣時突然湧現的力量、突破時仿佛被大道眷顧的頓悟,原來都源於老頭子的暗中相助。
他的眼眶再次泛紅,心中翻湧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憤怒、委屈、感動交織在一起,化作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
“這個老東西……”
江天喃喃自語,聲音顫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墨子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師弟,師傅他一直掛念著你呢……”
江天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原來……一切都有安排。
可越是這樣,他心中的情緒就越複雜。
他不是生氣老頭子插手他的成長。
而是……
氣他明明就在身邊,卻還是不肯見自己一麵。
“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江天低聲喃喃:
“一件必須被保護好的棋子嗎?”
墨子淵看著他,眼神中滿是憐惜與無奈:
“小師弟,師傅他……”
“他不是不信任你。”
“而是他現在的情況太特殊了。”
“一旦他露麵,就會引來不該存在的目光。”
“而那個存在……不是現在的你能麵對的。”
江天猛然抬頭:
“誰?是誰在盯著他?!”
墨子淵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
他知道,有些事情,連他也無法說出口。
因為那是屬於老頭子的秘密。
一個可能牽扯到東土仙域乃至整個昆虛界命運的秘密。
江天看見二師兄那很是糾結的表情,他知道二師兄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自己再逼他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於是他收拾了一下心情,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道:
“無所謂,老頭子坑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就習慣了,他最好能躲我一輩子!不然等哪天我成長到連他都不是我對手的時候,我就將他的那羊胡子一撮撮給薅光!”
說著,他還伸手做出了一個拔扯的動作。
本還一臉糾結的墨子淵,在聽見這話之後嘴角一顫,露出了一絲尷尬之色。
這話也就小師弟敢說,要是換做自己,他連想都不敢想一下。
“額,那你努力吧,我期待著那天。”
回到薑家之後,江天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下來。
薑燁還有薑芷落等其他人依舊還在大殿之中等著他。
看見江天返回,薑芷落關心問道:
“小師弟,你沒事吧?”
雖然剛剛兩人的對話他們並未聽見,但是從剛剛江天的神色來看,他似乎情緒不是很好。
江天微微搖頭:
“我沒事,三師姐,我要和你父親聊聊。”
薑燁這時也開口,目光之中帶著慈色說道:
“芷落,你先帶著這幾位小友下去休息吧,我和你小師弟單獨聊聊。”
薑芷落看見自己父親那個眼神,她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
“好。”
隨後,她便帶著空塵幾人離開了這裡。
墨子淵沒走,而是和江天一起留在了這裡,薑燁燁沒有說什麼反而還抱拳道:
“想必,這位便是璿璣前輩的二弟子了!多謝你出手相助,不然本家主還被困於家主峰,不知情薑堰已經將這件事情給鬨到了這一步。”
墨子淵連忙抱拳回禮:
“薑前輩言重了,這也是師傅他老人家的意思,我隻不過是按照他的意思做到罷了。”
“璿璣前輩真當是一個神人,沒想到任何事情都被他算到。”
薑燁聽見這話,不由得佩服一聲。
對於李璿璣,當年他還隻是孩童的時候曾有幸見過一麵,那時候薑家還屬於鼎盛時期,但是縱使那時的薑家,對待李璿璣也是客客氣氣的。
甚至說,就算是當年自己的父親在見到李璿璣的時候,那也是無比的尊重。
要知道,當年他的父親,可是一尊大乘巔峰強者!
隻可惜後來在征天一戰之後,他父親身受重傷後來在參悟渡劫境的時候,沒能渡過雷劫,徹底身消道隕於天地之間。
而也就是在那時起,薑家開始逐漸沒落,最後鼎鼎大名的薑家古族,隻剩下他這一個後起的大乘強者。
“師傅他老人家的確神機妙算,不過這也是為了履行當年對你們薑家先祖的承諾,不然他不會出手的。”
墨子淵很是客觀的回答道。
薑燁笑著點了點頭:
“有因必有果,我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一些緣由的,但是璿璣前輩的確是我薑家的恩人。”
一旁的江天聽見兩人的對話,不由得好奇道:
“老……師傅他和薑家有淵源?”
墨子淵點了點頭:
“算是吧,薑家先祖和師傅是同一時代的人物,當年征天一戰,薑家老祖曾鼎立協助過師傅,雖然後來敗了,但是恩情還在,所以師傅一直欠薑家一個人情。”
“原來還有這份淵源,那也就是說,三師姐能成為師傅的徒弟,也是因為這個嗎?”
江天不由得好奇問道。
“那倒沒有,就算沒有這個恩情,三師妹也會成為師傅的徒弟的,因為三師妹本來就不簡單,這一點,薑家主應該清楚。”
墨子淵看了眼薑燁。
薑燁此刻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的確是這樣,其實芷落能成為璿璣前輩的弟子連我都很意外,隻能說一切都是緣分吧。”
江天見這家夥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他很不喜歡這樣的人,於是語氣漸冷道:
“嗬嗬,緣分還真的是萬能借口呢,但是這也抹不掉你作為父親的失職。”
薑燁被懟的一頓,但是他沒有否認而是點頭道:
“我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這些年我虧欠芷落的實在是太多了。”
江天看見他那神色本來有點不屑,但是看見他那眼眶微微紅潤的樣子心頭卻又是微微一動:
“所以,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你明明很強,為什麼卻是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場的地步你才現身?”
以薑燁之前展現出的實力,隻要他想,區區一個薑燁乃至整個無極閣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到底在想什麼。
薑燁聽見江天問話,心頭微微一顫,隨後嘴角掛起了一絲苦笑道:
“不是難言之隱,而是執念,一個想給芷落一個完整的家的執念。亦是一個丈夫,對自己妻子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