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蒙德僵在王座上,鎏金扶手被利爪抓出五道深痕。
殿內燭火驟然熄滅,唯有顧夜明周身流轉的血光在穹頂投下詭譎暗影。
魔禍城主後退半步,腰間骨刃自發嗡鳴——
那是深淵生物麵對上位者時的本能恐懼。
“倒是沒有想到…”柯蒙德語氣低沉,夾雜了不少複雜的情緒:
“你居然成為了和我同一階位的存在。”
“而且居然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
“不過猜也能猜到,想必是你在隱秘空間當中的收獲吧?”
“哼,你倒是好運氣。”
它歎息一聲,從王座上站起,隨即一步一步走下。
在走到顧夜明的麵前後,它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先前的談判桌椅再度幻化而出。
“請吧,顧閣下。”此刻的柯蒙德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麵對下位生物的調笑語氣,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待同級強者的嚴肅。
這就是實力強大的好處。
不論是什麼種族,什麼生靈,都會敬你一分。
顧夜明深知這一點,所以在成為了劃界級至強者後,他便展現出了較為強勢的姿態。
想要讓他人敬你。
自己首先就要更加強勢。
他微微頷首,坐在椅子上,雙手合攏,靜看著柯蒙德。
柯蒙德入座後,也沒有了周旋的意思,單刀直入道:
“有一個好消息,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已經打聽到那個阿茲納爾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了。”
哦?
聽到這句話,顧夜明眉頭微微上揚,看來眼前這個魔鬼王子的能力要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估計也是因為不久前在隱秘空間中被那些原初惡魔惡心了一把,想著怎麼快速報複回去吧。
倒也不愧是魔鬼,睚眥必報,有仇一定要在短時間內報複回去,
而因為深淵契約的緣故,阿茲納爾就成為了其首要的報複對象。
似乎印證了他的想法,柯蒙德雙拳緊握,表情瞬間變得陰森了起來:
“那群惡魔都是些該死的賤種,說實在的,除了我與你深淵契約的緣故之外,還夾雜了不少的私心。”
“你之前說的確實不錯,我們魔鬼與惡魔世世代代都是死敵關係,這次聯盟也不過是因為噬界星蟲的緣故罷了,一旦事件結束,就又重新回到先前關係。”
“倒不如趁現在多收點利息….”
“不過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你。”
說到這裡,柯蒙德眼神驚異地上下打量著顧夜明,接著說道:
“原本我還納悶你一個區區天災級為什麼會說出要獨自一人對抗阿茲納爾的這句話,不過現在看來,結合你的綜合實際戰力來看,邁入到劃界級之後,還真不是騙人的。”
“原本我要以為報複回去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過既然你成為了劃界級至強者,那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顧夜明指尖輕點桌麵,暗紅色紋路順著鎏金雕刻蜿蜒蔓延,在燭火明滅間勾勒出微型深淵圖景。
他注視著柯蒙德,淡聲問道:
“所以…有關阿茲納爾的消息,可以告訴我了麼?”
“當然可以。”
柯蒙德靠在椅背上,忽然,它話鋒一轉:
“不過——還是老樣子,我很少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儘管我的父親支持我的這一舉措,會為我們抵擋來自其他勢力的壓力。”
“但我還是想要看看….”
“你成為劃界級至強者後,實力究竟幾何….”
“如果隻是花架子的話,那麼我說實話,想要殺死阿茲納爾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了。”
“你死了可不要緊,但千萬不要連累到我。”
說完,柯蒙德有意無意地瞥向顧夜明,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嗬嗬….”
顧夜明垂眸輕笑,指腹摩挲著鎏金桌麵上蔓延的血紋,燭火在他眼底碎成兩簇跳動的猩紅。
“也就是說…”
他忽然抬眼,整座大殿的空氣驟然凝固,被一股絕強的威壓給壓製住。
“你想試探試探嘍?”
話音剛落,魔禍城主的骨刃突然脫手飛出,懸在半空發出高頻震顫,徑直衝向前方的顧夜明!
然而顧夜明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在骨刃即將命中他的刹那,隻聽哢嚓一聲,刀身轟然炸裂成萬千骨片。
“天災級就沒有什麼試探的必要了。”
顧夜明緩緩站起身來,周身散發出陣陣寒意。
柯蒙德眼睛微微一眯,它摸索著利爪,剛要做出什麼舉動時,下一秒——
【時間跳躍】
嗡——
一道若有若無的嗡鳴聲在柯蒙德耳邊響起,它瞳孔驟然一縮,便驚悚至極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身來,而麵前的談判桌也早已碎裂在地。
柯蒙德感受到掌心處的異物感,它緩緩抬起手來,盯著掌心還未消散的碎渣,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主動揮爪擊碎了桌案。
這…
冷汗順著脊椎滑入尾椎,它分明記得自己剛才還端坐在椅中!
“這是….”柯蒙德嘴巴微張,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顧夜明那冰冷至極的聲音在其身後響起:
“王子殿下可還滿意?”
!!!
柯蒙德渾身一顫,它爆發出氣勢,猛地轉身暴退開來,退到一個安全距離後,這才驚疑無比地看著自己原來位置後方的顧夜明。
他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
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根本沒有任何感知!
這要是生死搏殺….自己說不定早就受到難以防備的攻擊了!
這究竟是什麼手段!?
看著滿臉驚悚的柯蒙德,顧夜明眉頭上揚,頓時了然。
看來這個柯蒙德並未知曉自己可以操控時間的情報。
不然以對方的表情,絕對不至於如此震驚。
【時間暫停】
嗯!?
柯蒙德瞳孔再度驟然猛縮,它腦袋僵硬地瞥向一旁,這才驚覺顧夜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它的身體左側!
顧夜明雙臂置於胸前,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了好了。”
“無意義的試探也該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