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納爾的血瞳瞬間被怒火包裹,硫磺色火焰從掌心竄上老板染血的衣領。
正裝布料在烈焰中蜷曲成灰,露出新生皮膚下蠕動的暗紋——那是被強行植入的惡魔烙印,此刻正因宿主抗拒而發出蜂鳴般的震顫。
“敬酒不吃吃罰酒。”阿茲納爾的利爪穿透老板肩胛骨,將人釘在荊棘王座上:
“你以為深淵是討價還價的市集?”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配合還是永世受儘折磨?”
“折磨?”老板身體如同風箏般懸浮在半空,他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一聲:
“你不如問問你那個附庸,折磨對我還有用麼?”
聞言,阿茲納爾朝一旁跪倒在地的附庸撇頭看去。
附庸被嚇了一大跳,它連忙磕頭回應:
“王啊….他說的確實不錯,在經受長達上千次的輪番折磨後,他已經毫無知覺,準確來說是已經麻木了。”
阿茲納爾喉間滾過熔岩沸騰般的低鳴,硫磺火焰驟然暴漲三倍,將荊棘王座燒得扭曲變形。
老板被釘在焦黑的尖刺上,新生的皮膚竟在高溫中迅速化為焦黑,那些惡魔烙印如活蛇般鑽入肌理深處。
承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老板仍舊是一聲不吭,一雙灰白色的雙眸靜靜地看著阿茲納爾,眼神中透露著一抹明顯至極的嘲諷意味。
“弗德·尼克是吧….”
感受到對方傳遞而來的嘲諷意味,阿茲納爾不氣反笑,它哈哈大笑,整個血腥大殿隨著它的笑聲而劇烈震蕩。
阿茲納爾笑聲戛然而止,血瞳中燃起幽紫魔火。
它屈指彈向老板眉心,一道暗金色鎖鏈從虛空中驟然浮現,纏繞住老板脖頸,鏈節間滲出的惡魔之血腐蝕著他新生的皮膚:
“弗德·尼克,麻木在深淵當中同樣沒有任何作用。”
“好好享受吧,你的意識感知已經被我加強了百倍,簡而言之,你所承受的痛苦是先前的百倍”
“麻木?有用麼?”
“即便後續你還能適應百倍的痛苦又如何?”
“我會給你加上千倍、萬倍,直至你願意配合為止。”
“自殺的途徑我給你掐斷了,活生生痛死?那更不現實,在我的加持下,你的意識會一直保持清醒,永遠都不會昏死過去。”
似乎印證了它的話語,在加持百倍痛苦後,老板眼眶一瞪,開始咬牙切齒了起來,用力過大,牙齒都因此而生生咬碎。
他眼眶暴起青筋,劇烈的痛感讓他下頜不受控地顫抖。
咬牙切齒間,鮮血混著碎牙從嘴角溢出,但他仍強撐著抬起頭,殘破的唇瓣艱難翕動:“那我就撐給你看….”
“畜生,彆低估了人類….”
眼見對方仍舊如此堅持,阿茲納爾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血瞳中除了磅礴的憤怒之外,還摻雜著不少欣賞。
“那你就讓我好好看看吧,所謂人類….”
阿茲納爾冷哼一聲,朝一旁的附庸說了一句接著折磨他後,抬腳便想要朝外界邁去。
然而下一秒,老板那強忍痛苦的聲音卻忽地再度響起:
“不會太久的….”
嗯?
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阿茲納爾腳步頓止,他緩緩回頭,沉聲問道:
“不會太久?什麼意思?”
“嗬嗬嗬…..”老板喉間發出瘮人至極的笑聲,他嘴角上揚,就這麼直視著阿茲納爾。
他緩緩開口:
“還記得你當初擄走的時,一直阻止你的那個人麼?”
聞言,阿茲納爾眉頭緊鎖,細細回想了起來。
是那個叫做顧夜明的人類?
想到這裡,它回應道:
“我當然記得,那怎麼了?”
“難不成他還會過來救你不成?”
“彆開玩笑了,就他區區一個天災級,即便是頂尖又如何?”
“在劃界級的麵前,也不過爾爾,更何況是我。”
“哼,我賭他連深淵都不敢踏入半步。”
然而老板卻否認道:
“當然不是…..”
“恰恰相反,他一定會來殺我。”
“當初他差點殺死我,但你卻突然中斷進程強行將我擄走,他現在肯定是一肚子火呢….”
“以我對他的了解,在不久的將來——不,甚至比這個還要短。”
“短時間內,他一定會來到這裡,將我殺死的同時,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阿茲納爾先是一愣,繼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硫磺色火焰順著鎖鏈攀上老板脖頸,持續折磨著對方。
它一邊狂笑,一邊說道:
“區區一個天災級要來殺劃界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怕不是還沒見識過劃界級至強者所能展現的威能吧?”
“彆忘了當時你原先為頂尖天災級,即便在禁忌沙漏的加持下實力全方位得到巨大提升,但你的攻擊仍舊對我沒有任何作用!”
“就算他的實力比你強,但那又怎樣!?”
“隻要我一時興起,就能殺了你們所有人!”
“老子可是劃界級、可是原初惡魔啊!!!”
話音剛落,它咆哮一聲,朝著外界猛然砸出一拳——
這一拳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整個大殿都為之震顫。
拳風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被生生撕裂。
硫磺色拳風撕開空間褶皺,將深淵熔岩海掀成衝天火柱,岩漿凝成猙獰的惡魔麵孔嘶吼著墜落,大地崩裂,天空失色,途徑上的所有深淵生靈乃至一切都化為齏粉。
眼見這絕強一擊,老板仍舊做到了麵不改色,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
儘管脖頸被鎖鏈勒得近乎窒息,皮膚被硫磺火焰灼燒得滋滋作響,他卻仍是強撐著開口:
“原初惡魔又如何….?劃界級又如何?就算是寰宇級又怎麼樣?”
在阿茲納爾那難看至極的表情下,老板語氣平淡,敘述的事情仿佛再正常不過:
“我可是親耳聽聞親眼看到,他短時間內如何從一個區區炮灰實驗體成長如今這個地步。”
“這其中的幅度大到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常人根本無法理解,他憑什麼….”
“曾經的我和你一樣,對他不屑一顧。”
“但現在呢…?”
“莫雷德公司亡了,莫文森死了,就連我最信任的親信也死在了他的槍下,一切都沒了。”
“而我也淪落到了這般下場。”
“你就看好吧….”
“你遲早也會死在他的手裡。”
“不論是我,是你,還是其他一切阻擋他前進路上的生靈。”
“全都將化為他腳底下的屍骨。”
“嗬嗬….哈哈哈哈哈…”
在阿茲納爾不解的目光中,他忽地笑出聲來,這聲音中夾雜了太多太多情緒。
但明白人都能夠聽出,他笑聲中占據最大的情緒——
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