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平走在前麵，不過他無時無刻都在維持著自己的鬼蜮，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的身形勉強顯現出來。
“我的鬼風都被壓製，李樂平居然能在這裡隨意開啟鬼蜮？”
曹洋有些疑惑，鬼風和鬼煙的強度大致等同，理論上來說不會出現鬼風被壓製而鬼煙能正常開啟鬼蜮的情況，顯然是李樂平在這片名為鬼塚的地方得到了一些好處。
一邊思量著，一邊跟在李樂平身後，兩人很快便來到了一處荒地。
這片荒地連地麵都是黑的，仿佛被濃鬱的黑墨水浸染過似的，周圍的環境也是一片壓抑、沉悶的昏暗，同時還彌漫著一陣陰冷的氣息，似乎隨時都會有可怕的厲鬼出現。
“鬼塚裡鎮壓了一隻凶鬼，保守估計能達到A+級，這玩意如果入侵現實必然會帶來災難。”
李樂平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的昏暗說道。
“這個不難猜，還是說重點吧，我能幫上忙的話自然最好。”
曹洋聳了聳肩道。
這時，灰暗的濃煙驟然消散了，濃煙之中李樂平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不過周圍的昏暗卻詭異地被驅散了幾分，視線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了。
“這是……”
曹洋眸子一凝，因為他看到自己的眼前突兀地出現了一口老舊的棺材，以那棺材為中心延伸出了許多條漆黑的鎖鏈，這些鎖鏈的另一頭死死地固定在旁邊的懸崖上，讓棺材完全懸在了半空中。
不僅如此，這口棺材是豎著擺放的，棺材板上還有不少啃咬、劈砍的痕跡。
“一口懸棺？”
“李樂平，你彆告訴我你玩這麼大，連這種東西都整出來了。”
曹洋掃視著周圍，懸棺之下有一座土墳高高隆起，墳前並沒有立下墓碑，甚至那些泥土都十分緊湊地黏在一起，隱約還散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事實就是這樣，這口懸棺是維持鬼塚靈異平衡的關鍵，但我並不知曉厲鬼究竟是在棺材裡還是在下麵的土墳裡。”
李樂平的聲音傳來，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他似乎正待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
“你不會是進到那口棺材裡了吧？”
曹洋問道。
然而李樂平卻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才回應道
“是也不是，我還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我用了一些手段把自己的意識分成三份，每份意識都具備我七成的靈異力量。”
“其中兩份意識分彆進入了棺材和土墳，留下了最後一份意識負責看守。”
“借助遺忘鬼的特殊性，我隨時可以脫離棺材和土墳然後回到現實，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曹洋站在原地，似乎在打量著什麼，並沒有回應李樂平的解釋。
“這口棺材是紅色的，能夠壓製厲鬼複蘇，減輕厲鬼本能對人性和活人情感帶來的侵蝕，這點相信你應該也知道。”
似乎察覺到了曹洋的懷疑，李樂平又補充說道。
“剛剛那片鬼煙是怎麼回事？你的鬼蜮能在這裡隨意開啟？”
“懸棺和土墳是鬼塚的核心，而進入其中的我已經初步掌握了鬼塚的一部分靈異力量，所以能將一部分自身投影出去，隻是給你引路的話還是能做到的，隻不過需要借助鬼蜮來呈現，畢竟真正的我現在處於被隔絕狀態。”
李樂平並不打算隱瞞，因為曹洋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鬼塚是靈異之地，同為隊長的他不可能放任這裡失控，加上自己本就狀態不佳，所以曹洋的懷疑是完全合理的。
“你說你把意識分成了三份，那還有一份去了哪裡？”
“第三份意識處在疊加狀態，如果土墳和懸棺裡的其中一份遭受襲擊或是靈異侵蝕，第三份意識才會出現然後幫我重新維持平衡，直到我完全掌握這片靈異之地，或者我的三份意識都被抹殺。”
半空中的懸棺裡，李樂平是睜著眼睛的，不過視線中隻有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在他的身後赫然矗立著一隻厲鬼，厲鬼身上穿著民國風格的馬褂和布褲，腳上還穿著一雙臟舊破爛的布鞋。
隆起的土墳中，李樂平一動不動地躺著，在他的身下同樣躺著一具厲鬼的屍體，那具屍體和懸棺中的民國老屍幾乎完全一樣，唯獨身上的馬褂換成了中山裝。
憑借找人鬼和夢遊鬼的疊加襲擊，這兩隻厲鬼已經完全被壓製，雖然在李樂平到來之前這兩隻鬼也並沒有出現複蘇的跡象，但找人鬼的襲擊是不需要主動觸發的，隻要靠近李樂平，必死的詛咒就會持續產生影響。
“不得不說打造鬼塚的這家夥也是個天才，他不僅肢解了自身的靈異，就連意識也分割成了兩部分。更精妙的一步在於，兩份意識對自身靈異的認知也是不同的。”
“升官發財，入土為安，這是那位馭鬼者掌握的兩種靈異力量，同樣也是兩隻鬼的規律。掌握升官發財靈異的鬼認為自己已經被埋葬，掌握入土為安靈異的鬼認為自己被懸掛在半空，意識互換，靈異和規律錯位。”
“所以這才是鬼塚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失控的原因，兩隻鬼都互相因為規律的衝突而不斷重複著死機、複蘇的過程，然而在實際上又一直動態維持著鬼塚的平衡。”
李樂平並沒有把這些告訴曹洋，實際上這也是他失蹤這麼多天才弄清楚的，曹洋幫不上忙，一切隻需要時間的沉澱，等到自己徹底掌握了這兩種靈異力量。
“好吧，看來你確實抽不開身，王原的屍體你應該能控製吧，記得參加三天後的隊長會議。”
曹洋不再追問，因為他在虛假世界已經弄清楚了鬼塚的本質，李樂平現在需要時間去駕馭新的靈異力量，並且曹洋還知道對方成功之後會變成什麼樣。
“升官發財，入土為安，在用鬼來對付鬼這件事上，還是老一輩馭鬼者的設計更為精妙。”
“殘缺的記憶，入侵的媒介，行走在黑夜中的李樂平，我開始期待你出關的那一天了。”
曹洋的身形閃爍，很快就消失在鬼塚中。
片刻之後，懸棺下那隆起的墳丘裡突然冒出一陣濃煙，不過這濃煙並未擴散開來，而是凝聚在一起，組成了一道人形的輪廓。
那輪廓正是之前被鬼煙熏得焦黑的王原，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不是王原了，一道新的意識已經占據了這具身體，他的五官也在不斷變化、重構。
很快。
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出現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帶著一種麻木的冷淡和漠然。
這個人遊蕩在濃煙之中，向著鬼塚連接現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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