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咱不怕,大不了我跟你一塊死,咱倆活著是夫妻,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風鈴忽然將男人抱緊,不斷安慰。
也等於在安慰自己。
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精神支柱。
隻要丈夫有一口氣,風鈴就不會喪失希望。
邢如意微微一笑,將身體靠在石頭上。
“我的肋骨斷了,小腿也受傷嚴重,不能動彈,風鈴,隻能靠你自己了。”
“老公,我會行的!你也一定行!風鈴會永遠在你身邊!”
風鈴呢喃著,安慰著,還抬手幫男人擦去臉上的泥沙。
“咱們首先要活下去,找到飲用水,還有吃的。
大沙漠裡什麼都沒有,隻能盼著下雨。
可現在不是雨季,如果能找到綠洲就好了!”
風鈴立刻說:“我去找!一定能找到,老公你等著,咱們不見不散!”
風鈴強打著精神,準備去找出路。
隻能將邢如意丟在這裡。
“風鈴,記住方向,千萬不要迷路,早上太陽升起的地方是東,晚上落下的位置是西。
另外,這裡的天比疙瘩嶺黑得晚。
太陽落山的時候,應該是疙瘩嶺的晚上九點多。”
邢如意隻能囑咐,兩個人不能一塊等死。
怎麼都要試一試。
他根本站不起身,所有希望全寄托在風鈴的身上。
“老公,你一定要等著我。”
風鈴站起身,一點點走遠。
邢如意隻能一個人等在這裡。
因為傷口發炎,他開始發燒。
這裡沒有藥物,隻能利用銀針刺穴退燒。
可他的身上又沒帶銀針。
於是按住身體的幾處穴道,等啊等。
他在大沙漠裡足足等兩天,風鈴才回來。
女人渾身疲憊,完全變了樣子。
身體嚴重脫水,嘴唇上起好多大水泡。
風鈴一步一挪,看到男人時,輕輕呼喊一聲:“老公……”瞬間跌倒。
“風鈴,風鈴你怎麼樣了?”
邢如意連滾帶爬,撲過去抱上妻子的身體。
風鈴雙眼無力,嘴唇也無力地蠕動著。
“老公,我……迷路了,在原地打轉,好不容易才找到回來的路。”
邢如意明白了,風鈴走出沒多遠就迷失方向。
大沙漠也根本辨不清方向。
這裡每天刮風,風吹動沙丘,一天一個樣。
迷路後,隻能在原地打轉,最終渴死餓死。
目前,風鈴的體力透支嚴重,也嚴重營養不良。
再得不到食物跟水,很快會死去。
好在女人是拄著拐杖回來的,手裡拎著一根胡楊木。
邢如意一咬牙,扯下自己的皮帶。
他將胡楊木一刀斬斷,捆綁在小腿上。
這樣,借著胡楊木的支撐,就能艱難行走。
“風鈴彆怕,老公帶你回家,咱們回家!”
邢如意一哈腰,將妻子背在身後,瘸著腿踏進沙地。
雖然他同樣饑渴難忍,但體力消耗並不嚴重。
路很難走,說白了根本沒有路。
一腳下去,陷進沙地四五寸深,邁出一步都是舉步維艱。
頭上的太陽一會兒變成三個,一會兒變成兩個。
此刻,他隻能依靠堅強的毅力支撐。
唯一的信念是活下去,絕不能將風鈴丟在沙漠裡不管。
不知道向前走多久,太陽西斜了,很快進入夜晚。
氣候也變得越來越冷。
沙漠的白天跟黑夜溫差很大。
因為流沙無法儲存熱量,夜裡的溫度會降到零度。
必須尋找東西取暖。
可四周看看,到處昏黃,沒有一絲綠色,也沒有一根樹枝。
忽然,他瞅到幾副骨架,看樣子像駱駝的骨骸。
沙漠裡有野駱駝,會老死或者病死。
死去以後,屍體會被禿鷲跟野狼分食乾淨,剩下骨骸裸露在沙漠上。
這時候,就成為他取暖的工具。
邢如意摸摸口袋,竟然摸到打火機。
他將駱駝的骨骸點著,升起一堆篝火。
然後,他把風鈴輕輕抱在懷裡。
風鈴真的很美,就算最艱苦的條件,也無法摧殘她的美麗。
邢如意輕輕幫她撩起眼前的秀發,低頭吻一口。
“風鈴不要怕,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一定讓你活下去!”
他猛然揮起手裡的庖丁解牛刀。
刷!一刀劃過,手腕上出現一條口子。
血,從口子裡嘩嘩流出。滴進風鈴的嘴巴裡。
風鈴接連吸幾口,忽然睜開眼。
看到丈夫血糊糊的手腕,他大吃一驚。
“啊!老公你乾啥?怎麼這麼傻?這麼傻啊?”
風鈴嚇得不輕,趕緊撕扯衣服,幫著丈夫包紮傷口。
邢如意卻微微一笑:“我不能眼瞅著你死。”
“那你呢?你死了我咋辦?混球!”
啪!風鈴竟然抽他一耳光,覺得男人太自私。
邢如意說:“我血多,流一點沒事!”
“混蛋!你不能丟下我自己,永遠不能,嗚嗚嗚……!”
風鈴哭了,又紮進他的懷裡,好害怕丈夫會忽然消失。
“風鈴,如果有天我真死在你前頭,你會怎麼樣?”邢如意問。
“那我也不活了,沒有你的世界,對於我來說就是地獄!”
“可人早晚都要死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那你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咱倆一塊死!”
“傻丫頭,你真傻!”
邢如意摸著妻子的俏臉,心裡無限感慨。
此刻,風鈴就是他的糧,他的水。也是他的藥。
有媳婦在身邊,饑餓減輕了,焦渴也減輕了。
不如就在這裡死去吧,天作證,地為媒,見證他們一生的相愛。
邢如意閉上眼,親吻風鈴的嘴巴,麵頰,還有脖子。
風鈴也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裡,準備一起接受老天的安排。
忽然,那邊傳來幾聲嗚咽。
“吱吱吱,嗚嗚嗚……!”
邢如意猛地回頭,臉上顯出笑色。
“風鈴,咱們死不成了,有吃的了!”
“什麼?”風鈴同樣抬起頭,竟然發現不遠處站著兩條狼。
那是沙漠裡的胡狼,個頭不大,樣子也很瘦小。
但絕對可以讓他倆飽餐一頓。
胡狼是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
剛才,邢如意割破手腕,喂了風鈴幾口血。
血腥味在沙漠裡彌漫,很快引起胡狼的注意。
它們以為碰到了受傷的小動物,快速趕來覓食。
沒想到會看到兩個人。
胡狼把他倆當成食物,他倆也把胡狼當成食物。
天知道誰要吃誰?
“嗚嗚嗚,嗷嗚!”胡狼在一步步逼近。
“過來啊,讓我殺死你倆,填飽肚子。”
邢如意也衝胡狼不斷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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