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心裡還是寬慰的,想著雖然昨日薛玉郎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但好歹薛嚴不是。
溫氏對她這個大兒子,一向是十分驕傲滿意的,薛嚴年幼的時候讀書就刻苦努力,科舉有成,幾年的光景,就當上了這京兆尹重要的位置。
要說之前溫氏在那些權貴夫人麵前,最讓人羨慕的,無非就是她有個從不納妾,恩愛如初的夫人,再就是她的這個長子,還有養女薛明珠了。
可如今,夫君跟養女,兩個都讓溫氏寒了心,這會兒溫氏看著薛嚴,抓著薛嚴的手,一字一句道。
“我兒,母親如今隻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對母親,母親這後半生,沒什麼指望了,隻剩下你了,你知道嗎?”
薛嚴頓了頓,但還是點頭說道,“母親放心,日後不管發生什麼,兒子都會是母親的依靠。無論父親對感情之事多麼荒唐,變心,甚至是養在外頭的女子,生了其他的孩子。
但母親且相信,隻要有我一天在,我就斷不會讓其他人,欺負了母親,占了母親的位置。”
溫氏點頭,有些激動,一連說了幾句,“好,好......還是我兒最靠譜,是我能靠得住的......”
可沒等溫氏感慨,再多說幾句,就聽見薛嚴說道。
“母親,我保證,我一定會是你的依靠的,但......如今府中情況危機,我今日來,是想勸母親的,還是先拿出銀子,不要跟父親置氣了。
二弟對府中的情況,雖然是知道,但卻又不是完全知道,這各種內情,隻有我跟父親最清楚,畢竟我們二人,每日都在上朝。
母親,我讓你拿出那銀子,不是站在父親那一邊,而是想要救我們全家,我能成為母親的依靠的前提,也是保住這個家。
若是這個家都倒了,散了,我拿什麼保住母親呢?”
薛嚴一邊說,一邊有些無奈歎息,這些日子,他確實也憔悴了一些,主要是日日擔憂,不知道那懸在薛家上麵的那把刀,什麼時候就落下來。
而母親在這個節骨眼,隻為了那些情愛跟父親置氣,這樣的做法,讓薛嚴看來,一點都不成熟,甚至有些無奈。
原本,薛嚴以為這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跟溫氏說完之後,溫氏會改變的。
但結果呢?
溫氏不但沒有聽他的意思,反而情緒激動,‘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緊接著溫氏用力,將旁邊的那些東西,全都退掉了。
桌子上的菜肴,灑了一地,瓷器更是跟地麵,發出了刺耳的響聲,讓院子外的下人,紛紛進來,生怕出事。
“夫人?”
溫氏沉聲說,“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屋子裡,隻剩下了溫氏還有薛嚴。
薛嚴臉色有些發冷,不愉的看著溫氏,“母親,你又鬨什麼?你原來也不是這樣不講理的人,如今怎麼?我隻是說幾句實話,母親都聽不得了嗎?
我都說了,我沒有站在父親那一邊,以後我也都會向著母親的,可現在是關鍵時期,母親還是不要任性了,你這般......”
溫氏歇斯底裡說到,“我這般如何?你是我兒子,你還想要當我老子,教育起我來了?薛嚴,你是我生下來,養大的兒子!
你跟我應該比跟你父親還要親厚,昨日玉郎寒了我的心,讓我覺得他跟你父親一樣自私自利,我原本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但你呢?今日來陪我用膳,也是為了讓我拿出銀子,這才是你的目的對嗎?”
溫氏一邊冷笑,一邊哭著,“我真是瞎了眼了,這幾個孩子,跟造孽一樣,沒有一個是真孝順我的,虧我以前還覺得自己教育的好,有你們這幾個兒女,我最暖心。
可如今,你們一個個,簡直太讓我失望了!你想說我這般怎麼?”
薛嚴麵對溫氏的逼視,迎頭看過去,開口說道,“母親,我隻是想說,您若是想要挽回父親的心,您越是這般,越是沒有人會喜歡。
我隻是站在男子的角度,想要告訴母親,您這般......也不能完全怪父親將人養在外麵
畢竟,之前父親對您也是一心一意,到底是什麼,讓父親變了心呢?還不是母親你的性子......”
薛嚴又是一陣搖頭,越是這樣無奈,越是能看出,他說的都是他心裡想的話。
溫氏看著他,氣笑了,哭著說,“好,這就是我的好兒子,果然,你們一個個的,都隨了根兒了,隨了那薄情寡義的男人,沒有一個隨了我!
是你父親對不起我,他負了我!你不找他的原因,隻說我的問題,這就是我的好兒子啊!還口口聲聲說,以後都會站在我這邊!
薛嚴,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人,敷衍我,跟我說大話了!我不聽也不信,你們父親當初的蜜語甜言,比你們任何人都會說,可結果呢?
所以,做不到的話,就不用與我說了,你若是真的站在我這一邊,如今不應該跟我要銀子,而是應該幫我打聽,你父親養在外宅的那個女子,到底姓甚名誰,是何許人也!”
薛嚴止不住的搖頭,還想說什麼,可對上溫氏有些瘋狂的眸子,他還是止住了。
“罷了,看來母親今日是想不通了,那我就先去上朝了,等明日再來看母親,我日日來,母親早晚有一日,會想通的。”
薛嚴話落,起身就要走。
溫氏卻抓起了茶盞,對著薛嚴說道,“你給我站住!站住!你個逆子!”
可薛嚴腳步卻沒有停,隻開口說道,“母親還是莫要再無理取鬨了。”
溫氏生氣,這茶盞對著薛嚴就砸了過去,薛嚴悶哼出聲,眉心緊蹙,越發的覺得溫氏不可理喻。
薛嚴走的更快了,拂袖離開,而怒意的冷臉,剛好被柳嬤嬤瞧見了。
“大少爺,這是怎麼了?這後背都濕了,快些回屋子換身衣裳吧,否則若是凍著了,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