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晴從謝予鞍車上下來,碰上了外出回來的兩名同事。
兩個同事跟她關係都挺好,一看見她就上來打招呼,“晴工,出去約會回來啦?”
她們都看到了歸晴是從賓利上下來的,也不覺得意外,還調侃了一句:“是哪個帥哥?”
歸晴笑著說了一句“真八卦”,沒回答她們的問題,同事間經常這麼玩笑,大家早就習慣了。
“那就再分享一個八卦,”同事神秘兮兮地湊近她,“剛才我們出去的時候,還看到蔣律帶個女人回來了。”
歸晴眼底的笑消失殆儘,嘴角揚起,臉上沒什麼溫度,“哦,是嗎?”
她的情緒變化過於微妙,同事並沒有聽出來,兩人還在興致勃勃地同她分享著八卦,還猜了一通蔣譽序和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歸晴沒參與她們的話題,聽了一會兒之後,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我還有點事兒,你們回吧,我出去一趟。”
同事:“這麼晚了,你注意安全啊。”
歸晴點點頭,揮手跟她們道彆,踩著高跟鞋,大步流星地走了。
——
十一點半。
蔣譽序再次打開房門看向對麵。
依舊沒人回來。
他關上房門,手緊緊地捏住門把,整張臉都籠了一層陰霾。
距離歸晴跟那個男人一起離開已經有四個多小時了,現在這麼晚還不回來……她還跟他在一起?
孤男寡女,這麼晚了還單獨待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蔣譽序不願意往不好的方麵想,但他之前晚上跟歸晴待在一起的時候——
腦袋裡閃過那些畫麵,蔣譽序的手捏得更緊了,指關節發白。
他不理解歸晴現在的行為,她既然已經選擇和程覓和好,為什麼還要再跟其他男人糾纏不清?
既然她還是要和男人糾纏不清,為什麼唯獨把他當成空氣?
夠了。
蔣譽序被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荒謬想法嚇到了——他到底在期待什麼?難道歸晴糾纏他,他就要去介入他們的關係麼?
這不符合他的價值觀。
蔣譽序心煩意亂地返回到床上,他靠在床頭裡,閉上眼睛,試圖平複情緒。
可胸口的煩躁並沒有因此消失,反而更加鬱結。
蔣譽序拿起手機,從微信通訊列表裡翻出了歸晴的號碼,手指在對話框裡敲下一句話:【你去哪裡了,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幾秒之後,刪掉,重新鍵入:【在不在,聊聊條款更新的事兒。】
然後又刪掉。
這一番動作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一句話也被他刪掉。
最終,一條消息都沒發出去。
蔣譽序將手機屏幕鎖上,扔到了一旁,枕著枕頭平躺下來,閉上眼睛不停地深呼吸。
是他先提出的劃清界限,歸晴隻不過是按他說的在做而已。
就算他們維持之前的關係,他也沒什麼資格和立場管束她——他們本身就不是一類人,他早該意識到這一點的。
當年在LA的時候,她和程覓還沒正式分手,就跟其他人約會了。
正式交往的關係都是這樣,更何況是他們那種“地下交易”,她根本沒有義務照顧他的感受。
歸晴經常說他提上褲子不認人,他甚至還真的被她這番控訴弄得反思過幾次。
如今一想,真是可笑至極。
但不得不承認,歸晴給人洗腦的功夫是一流的,她很擅長扮演弱者來吸引獵物,大概是她對男人的一貫作風吧。
蔣譽序的修養不允許他用太難聽的話去形容一個人,他深吸了一口氣,思路就此打住。
停在這裡挺好的,以後歸晴的事情與他無關,他們保持工作關係就好。
至於她是不是背著程覓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也跟他沒關係——程覓是個成年人,風險也要由他自己來承擔。
蔣譽序這麼說服了自己,理智漸漸回籠。
他抬起手關了床頭燈,室內陷入黑暗,強行入眠。
——
這一晚,蔣譽序入睡成功了,睡了六個多小時,隻不過一直在做夢。
醒來的時候,夢的內容忘得差不多了,但身體很累,像是沒睡過似的。
蔣譽序看了一眼時間,七點整。
他沒有賴床的習慣,醒來之後就立刻起床了,喝了一杯水,去了酒店的健身房跑步醒腦。
這一跑就是十五公裡——這點跑量對他來說沒什麼挑戰性,他從小學開始就有跑步的習慣了,中學的時候就參加過市裡辦的半馬和越野賽。
工作之後懈怠了一些,但多年的基礎還在。
跑完十五公裡之後也就八點二十五,蔣譽序從健身房下樓,回到了房間。
路過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往對門看了一眼,然後很快收回視線。
剛才他腦子裡一瞬間的想法是:不知道她回來沒有。
轉瞬便打消,回不回來與他無關,昨夜做了什麼也輪不到他管。
蔣譽序回到房間,洗了個澡。
跑步加上衝澡,他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換好衣服後,蔣譽序準備去樓下吃早餐。
他剛剛打開房門走出去,正好碰上了拎著包回來歸晴,兩人就這麼毫無征兆地打了照麵。
她身上已經不是昨天的那套衣服了,發型和妝容也變了。
完全沒有夜不歸宿的狼狽。
哦,印象中,她好像任何時候都很精致,她也親口說過,她恨不得睡覺都帶妝。
其實她不化妝也挺好看的,皮膚狀態很好,跟小孩子差不多。
蔣譽序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很快被她手腕上的那枚玉鐲子吸引過去。
昨天晚上還沒有的。
鐲子是翡翠的,水頭很足,看一眼就知道價值不菲。
蔣譽序馬上想起了昨天那個男人。
他送她的?
一夜未歸,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換了行頭——
打住,跟他沒關係,不管她做了什麼都是她個人的選擇,他沒資格對彆人的人生指手畫腳。
蔣譽序收回視線,也沒有跟歸晴打招呼,就這麼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歸晴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蔣譽序的背影,從包裡掏出房卡,麵無表情地進了門。
她關上房門,將包往沙發上一扔,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一屁股坐下來。
想起蔣譽序剛才的樣子,她諷刺地笑了一聲。
小學妹一來,看到她連招呼都不會打了。
還真是白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