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沒人,歸晴在鏡子前停下來,從包裡拿出粉底迅速補了個妝。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著,抬起手摸上了臉。
她對自己的外表一向是非常自信的。
雖說審美多元化,但漂亮是有客觀標準的,她的三庭五眼都非常標誌,標準的柳葉眉,雙眼皮,大眼睛。
從小到大,她不知道聽了多少人誇她漂亮。
而這樣的形象,自然也會為她吸引來桃花——不管是學生時代還是後來步入社會,她身邊從來不缺圍著她轉的男人。
唯獨蔣譽序。
其實他們第一次見麵,並不是程覓組的那個局。
而是在LA的一家網球館。
那天歸晴是和幾個朋友一塊兒過去的,程覓沒在。
她和幾個朋友進去之後,一眼就注意到了場館裡的蔣譽序——當然,那個時候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隻是單純地被他打球的動作吸引了。
因為他戴個無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打球的時候特彆狠。
對麵的人被他打得崩了,扔了拍子坐在地上擺爛。
他隨手晃了一下拍子,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弧度,乍一看還有些得意的味道。
總之跟他的形象反差挺大的。
他的手臂肌肉線條很好看,握著拍子的時候輪廓尤其清晰,從這點便能判斷出來,他的爆發力很強。
歸晴很少這麼盯著一個異性看這麼久,那天太過反常,被朋友注意到了。
其中一個朋友認識蔣譽序,拍著她的肩膀說:“哎呦,那不是法學院的麼,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歸晴問她:“你認識?”
朋友說:“認識啊,不僅我認識,你男朋友也認識,他倆是室友——你沒見過?”
歸晴眯起了眼睛,再次看向了那道身影,開始在腦海中搜尋程覓和她聊過的那些信息。
程覓說他室友是個學霸,但為人挺無聊的,沒什麼娛樂愛好,也不喜歡參加朋友的聚會。
很高冷,追他的人就沒成功過,彆說約會了,聯係方式都要不到。
歸晴思考的時候,身邊的嘰嘰喳喳開起了玩笑,還八卦了一下之前蔣譽序拒絕彆人追求的事兒。
好友陶玖打趣她:“要不你上去試試,我就不信他還能不搭理你。”
她那個時候,也算是信心滿滿吧。
倒不是真的對他有男女間的興趣,純是覺得他網球打得好,她剛好也比較喜歡,想跟他碰一碰。
然後她就走到他旁邊刷存在感。
這種辦法她以前經常用——隻要她從異性身邊路過,對方百分百會注意到她。
但蔣譽序那次並沒有看她。
她過去的時候,他在拿著手機回消息。
歸晴在他麵前站了得有三分鐘,他就一直在看手機。
她忍無可忍,準備去跟他說話的時候,他走了,隻甩給她一個背影。
歸晴看著他的背影,氣笑了。
陶玖後來拿著這件事兒調侃了她好長時間,說蔣譽序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歸晴嘴上說那是他沒品味,但也記住了這個名字。
她知道自己對他沒什麼興趣,無非就是人類骨子裡的劣根性作祟,她一個魅力十足的人,一直自信地認為所有人都會多看她一眼,結果碰上了一塊兒木頭。
那次網球館見麵之後,程覓再跟她提起這個室友的時候,歸晴會順勢多問上幾句。
然後她也從程覓嘴巴裡了解了不少蔣譽序的事情,知道他是北城人,一月七號的生日,喜歡打網球,身高一米八七。
本科在國內排名第一的學校讀的,入學成績還是專業第一。
哦,沒談過戀愛。
用程覓的話說就是,他像是沒有世俗的欲望。
歸晴不太相信二十多歲的男的會沒有世俗的欲望,真沒有那就是不行。
網球館那次之後兩個月,快跟程覓分手的時候,歸晴終於在一次聚會上再次見到了蔣譽序。
那時候她跟程覓已經談膩了,程覓約她好多次,她都懶得出去,準備冷著冷著就分了。
但那天程覓喊她出來的時候,說了一句“我室友也來了”,她就腦袋一熱過去了。
局是在程覓租的轟趴彆墅裡辦的,歸晴過去的時候,場子裡很熱鬨,大家都聚在一起說笑聊天,唯獨蔣譽序一個人坐在那兒,安靜得格格不入。
程覓看見她過來,立刻上來迎接,隻是她那個時候都沒太注意程覓說了什麼。
注意力都在蔣譽序身上了。
後來程覓問她看什麼,她隨手指著蔣譽序的方向問了一句。
然後程覓就帶著她去蔣譽序麵前,介紹他倆認識了一下。
和網球館那次不一樣,這回是麵對麵的,然而蔣譽序也隻是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你好”,就這麼過去了。
後來聚會上玩遊戲,她輸了,需要找指定的人做任務。
正好那個人就是蔣譽序。
任務也不算特彆親密的,兩個人把各自一條腿捆住,一起過一排障礙。
這種遊戲在聚會上很常見,歸晴玩習慣了,看了一眼任務卡之後,就拿著繩子起身準備做任務了。
結果,蔣譽序拒絕了。
他沒給理由,一口氣喝了兩杯酒,她那杯也代喝了。
意思就是,任務是他拒絕的,懲罰也他一個人受。
反正他這張嘴是不開口說話的。
那天一晚上下來,攏共也就聽他說過三句話,而且有兩次都是“嗯”。
歸晴差點以為他是啞巴了。
她納悶了,這麼不愛說話的人真的能當律師麼?
誒,沒想到他後來還真成律師了。
隻不過,還是悶不出幾句話來。
歸晴從記憶中抽身,想起當年的事兒,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虧她那會兒以為蔣譽序是真的“清心寡欲”,對任何異性都不搭理。
沒想到還有個小學妹呢。
嗬。
歸晴想起來剛剛路過時聽見的那句話——他的小學妹希望他給個追他的機會,他心裡得樂開花了吧?
晦氣。
歸晴深吸了一口氣,將負麵情緒壓下。
一個男人而已,沒必要,她又不是找不到帥哥了。
……
“補了這麼久?”謝予鞍看到歸晴回來,隨口問了一句。
歸晴:“失戀了得打扮打扮才能重新開始。”
謝予鞍樂了:“來真的?”
歸晴沒回答,餘光瞥見那兩個人結賬,淡淡說:“吃飽了,走吧。”
謝予鞍應下,跟她一起往門外走。
歸晴跟謝予鞍出來的時候,蔣譽序還在跟他的小學妹站在那邊說話。
歸晴掃了一眼,跟謝予鞍一塊兒上了車。
蔣譽序目睹了這一幕,一顆心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