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宋意的名字,江不渡就猜到她是為了什麼事情來了。
在他決定把唐卿再次留在身邊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
逃避沒有用,這場碰麵是遲早的事情,站在宋意的立場,肯定不會就這樣看著他強迫唐卿。
江不渡回複:【後天吧,明天有安排了。】
宋意:【那後天在你公司樓下的那家咖啡廳見吧,我去找你。】
江不渡:【可以,到了聯係。】
他們兩個人很默契地沒有在微信上提起要聊的話題,因為兩個人都清楚,有些事情線上是說不明白的。
跟宋意聊完微信,江不渡又看了一眼時間,快九點了。
江不渡靠在沙發裡,閉目養神,手揉上了眉心,幾乎要按捺不住打電話質問的衝動。
而就在這個時候,終於聽見了開門的動靜。
伴隨著聲音撞入耳膜,江不渡立刻睜開了眼睛。
是唐卿回來了。
她穿著淺色的長款薄風衣,微卷的頭發隨意散在肩頭,妝容明豔清冷,燈光從頭頂照下來,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偏冷白了。
江不渡坐在沙發上看著她,遲遲收不回視線。
唐卿長得漂亮,這是他多年前頭回見她就有的認知,否則也不會在那麼多人裡注意到她。
但平心而論,他見過的漂亮女人太多了,審美方麵已經逐漸麻木了。
沒想到,如今的他竟然還會對一個女人產生“驚豔”的感覺。
而唐卿明顯不是精心打扮的,她平時就這個風格,隻是他的心態變了而已。
唐卿感覺到了江不渡的視線,但沒有主動同他說話,轉身去換了鞋。
等唐卿換好拖鞋,江不渡也回過神了。
“去哪裡了?”江不渡隨口盤問。
說話的同時,他還對唐卿招了招手,示意她來身邊坐下。
唐卿不是很喜歡這個動作,看著像是招呼小貓小狗一樣,但轉念一想,對於江不渡來說,她可能的確和小貓小狗沒區彆。
她又不圖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何必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唐卿拎著包走到江不渡身邊坐下來,像彙報工作一樣:“去跟朋友吃飯了。”
江不渡:“宋意和應星?”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宋意微信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兒了。
唐卿“嗯”了一聲。
江不渡:“吃什麼了?”
唐卿:“烤肉。”
江不渡:“下次晚上不回來吃飯說一聲。”
唐卿:“哦,好。”
她也算是句句有回應,但這態度生硬又冷淡,公式化十足,像是在上班回應領導。
江不渡聽得挺不痛快的。
他沉默了幾秒後,開口,話鋒一轉:“去洗澡吧,我在房間等你。”
唐卿聽見這話,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江不渡看到她抬眸看過來,讀出了她眼底的抗拒後,嘴角一勾。
他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逼近幾分打量著她,目光最後落在她的唇上:“不願意?”
唐卿:“明天要去辦辭職,我想早點睡。”
江不渡:“你要是想早點睡,就不會去外麵吃飯了。”
唐卿沉默。
早睡是借口,她隻是不想今晚跟他發生點兒什麼而已。
江不渡太喜歡啃人了,尤其喜歡在她脖子上啃,現在天氣暖和了,衣服穿得少,很容易被看到。
本來兩個人一起去銀行就會有風言風語了,如果再被看到這些,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
唐卿雖然不是特彆在意彆人的評價,但也不可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但很顯然,江不渡是不會為她考慮的,他向來我行我素,她的態度不重要。
唐卿的沉默惹得江不渡有些不滿。
他索性不再說了,直接動手將她扛到肩膀上,就這麼上了樓。
唐卿就這麼被江不渡帶去了主臥。
江不渡將她放到床上,動手脫掉了她身上的風衣外套,連同她手裡的包一起扔到了沙發上。
唐卿裡頭穿的是一件酒紅色的修身打底衫,很顯身材,也很襯皮膚。
和她嘴上的口紅一個顏色。
江不渡的視線在她身上逡巡一遭,喉嚨口有些燥熱。
唐卿對於江不渡的這個眼神太熟悉了,她後背有些發麻,故作冷靜地起身:“我去客房洗澡吧,這裡沒我的衣——”
“無所謂。”她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江不渡就打斷了她的借口,“反正穿了也得脫。”
他的話赤裸裸的,毫不掩飾。
唐卿聽完之後,下意識地攥緊了拳。
她垂下眼睛看著地板,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在江不渡的催促下進了浴室。
……
江不渡沒跟進來,唐卿站在花灑下麵,短暫地鬆了一口氣。
她想起了今天晚飯時宋意和應星告知她的真相。
她被銀監會帶走的事兒,不是江不渡的手筆。
是她誤會了他,但江不渡就這麼認領下來了。
從客觀理智的角度出發,誤會之後應該對他道個歉,可唐卿並不打算這麼做——她很清楚,江不渡並不是真的受委屈不辯解,他隻是想順勢威脅她而已。
這件事情的確不是他做的,但顧焉也間接幫他達成了目的。
他不用自己動手,就輕鬆威脅了她。
沒什麼好道歉的,對於她來說,結果都差不多。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在他麵前都沒什麼選擇。
就像當年在海城一樣,他看上了她,她就要陪他玩;他覺得沒意思了,她就得識趣地退場。
江不渡是不會考慮她的感受的,更遑論尊重。
她隻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希望他這次真的會膩了,膩到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的那種程度。
唐卿給自己做了一會兒思想工作,索性也就想開了。
她不是那種會放任自己長時間沉溺在負麵情緒中的人。
唐卿洗完澡,裹了浴袍就出去了。
她走出來的時候,江不渡在床上接電話。
唐卿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
她沒有特意去聽,但臥室裡格外安靜,江不渡的聲音還是傳到了耳朵裡。
“隻要她彆再挑釁我,這婚我會結,您放心就是。”
“我有數,外麵玩不會太過火的。”
“不過,她這智商基因恐怕不太行,恐怕影響下一代。”
“要不您重新給我找個,反正娶誰都一樣。”
江不渡提起結婚時,就像在談論一樁生意——哦,不對,至少他談論生意的時候還是很嚴謹的。
談結婚,像在談什麼無關緊要的小遊戲。
特彆是那句“娶誰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