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鳶聽完傅西京的坦白之後氣得夠嗆,已經沒什麼繼續跟他溝通的欲望了,於是便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紀青鳶:“你喜歡宋意,可以,想追她也可以,前提是宋意是單身,她跟邊城在一起一天,你就沒有立場追她。”
言罷,她便起身要往樓上走。
傅青雲立刻跟上。
紀青鳶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著傅西京說:“趕緊走,今晚沒你的飯。”
傅西京看著兩人一同上樓的背影,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覆上了太陽穴。
紀青鳶給他出了一道無解的題。
宋意不可能主動和邊城分手的,除非邊城真的劈腿——
等等。
傅西京思維一頓,忽然想起了江不渡昨天說的那番話。
或許,他這次真的做不了正人君子了。
——
淩晨兩點,醫院。
沈征被肋骨處的疼痛折磨得睡不著,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是個閒不住的人,如今平躺在床上,翻身都成了奢侈,基本上的日常行動都無法完成,情緒自然不會太好。
沈征想起自己出事兒前接的那通電話,手握成了拳頭,指關節在寂靜的深夜裡哢嚓作響。
就在此時,病房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沈征住的也是VVIP病房,外麵有客廳,他此時躺在臥室。
沈征視線看向臥室的門。
黑暗中,門被推開了,他看到了一道穿著白大褂的身影,不耐煩地閉上了眼睛。
又是來伺候他吃喝拉撒的護士。
他現在上廁所都需要導尿管,沈征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完全無法接受,以至於每次看到護工過來都覺得煩躁。
但對方沒做錯什麼,他隻能自己和自己發脾氣。
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後停在了病床前。
沈征閉著眼睛等待護工替他清理身體換管子。
然而,等了兩三分鐘,麵前的人依舊沒有行動。
沈征甚至以為剛剛的動靜是他的錯覺。
他正欲睜眼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胳膊被一隻手抓住。
這個觸感——
下一秒,鼻腔內鑽入一股熟悉的味道。
沈征的心立刻沉到穀底。
床邊的女人靠得越來越近,最後將臉抵上了他的手背。
沈征驀地睜開眼睛,抬起手按住她的臉,將她的臉按到床裡禁錮住。
“你——”
“怎麼,我沒死你很失望。”沈征打斷了她的話,垂眸,透過昏暗的光線看著麵前的這張臉,“沈潯讓你來的?”
岑似雪抿了抿嘴唇,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你說呢。”沈征抓住她的頭發,看到她因為痛苦逐漸扭曲的五官,他諷刺地笑了起來:“你呢,滿意麼?”
“那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岑似雪艱澀地扯動嘴角,“他讓我去幫他拿東西,我根本不知道他會用這個事情騙你過去——”
沈征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解釋完,沒有說話,但眼神足夠表達他的想法。
岑似雪被他冷漠的目光刺了一下,另外一隻手抬起來抓住他的手腕,“你相信我一次。”
沈征冷嗤了一聲,“你有哪裡值得我相信的?”
岑似雪動了動嘴唇,剛想說什麼,就被他打斷:“想讓我相信你是麼。”
“那你現在跟沈潯離婚。”
沈征話音落下,病房內再次陷入死寂。
岑似雪一言不發,目光也從他的臉挪到了彆處。
沈征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掰過來,“怎麼,做不到?不是讓我相信你麼?”
“一個背叛過我的人,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他咄咄逼問,“憑你是我二嬸?嗯?”
岑似雪屏住呼吸。
接著,又是長達幾分鐘的沉默。
最後,沈征鬆開了她,閉上眼睛,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岑似雪跌坐在病床邊,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起身匆匆離開。
沈征聽著她遠去的腳步聲,再次睜開了眼睛。
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病房又來了人。
這次是護工。
護工剛剛替沈征擦完身體、換好衣服,陸黛就風風火火地過來了。
她手裡拎著幾個保溫盒,放在了床頭的桌上。
“我讓阿姨熬了骨湯,還做了小籠包,我喂你吧。”陸黛一邊說一邊動手打開盒子。
沈征看著她,頭有些疼:“不是跟你說不用來麼。”
“那怎麼行,我擔心你啊。”陸黛說,“你是我未婚夫,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能不來?”
沈征皺眉,眼底略有不耐。
他動了動嘴唇,剛要開口,陸黛已經搶了先:“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對我沒興趣。”
沈征:“你知道就行。”
陸黛:“無所謂啊,你遲早會有興趣的。”
沈征:“永遠不會。”
陸黛將湯盛到碗裡,舀起一勺送到他嘴邊。
沈征沒張嘴。
陸黛“唔”了一聲,“永遠不會對我有興趣,那對誰有?你二嬸啊?”
她這話一出,沈征的表情立刻變了。
眼底原本的不耐煩,瞬間化為翻騰的殺意。
陸黛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他的意思,“昨天無意間聽到的,看你這樣子是真的咯。”
沈征扯了扯嘴唇,“管好你的嘴。”
“好嘛,那你乖乖配合,我考慮一下。”陸黛威脅他,又將勺子往他嘴邊靠近了些,“我一直舉著很累的,給個麵子。”
沈征雖然不耐煩,但還是張嘴喝了一口。
陸黛成功喂了幾口之後,臉上掛著笑,心卻漸漸沉到了穀底。
她跟沈征的婚約定下來有半年多了,沈征對於她的示好從來沒有好臉色。
連接受都沒有,更遑論回應。
這還是頭一回如此配合。
因為另外一個女人。
陸黛笑了笑,想起了那個女人的臉。
好像也沒比她漂亮多少,沈征喜歡她什麼?
還是說,他隻是想搶沈潯的女人?
不知不覺,沈征喝完了一碗湯。
陸黛剛要去拿包子,被他打斷了:“我飽了,你可以走了。”
陸黛停下了動作,但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看著病床上的沈征,笑盈盈地開口:“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沈征:“不做。”
陸黛:“你先聽聽是什麼交易再拒絕也不遲。”
沈征:“沒興趣。”
陸黛:“你這次出事兒,是你二叔做的吧?”
“你們在爭家產,他想除掉你。”她不疾不徐,“但沈氏還有幾個項目要靠他,所以老爺子不願意追究。”
“你和我結婚,我可以用陸家所有人力物力幫你扳倒他——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