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京一向懂得如何激怒人。
隻要他想,他可以激怒任何人。
精準地掌握對方的軟肋,即便是蔣譽序這種平時穩如泰山的也會崩盤。
蔣譽序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真正動起手來是絕對不含糊的。
而且傅西京又不還手,很快便被他砸得流了鼻血
蔣譽序的手背上沾了傅西京的血跡,人冷靜了不少,停下動作看著他。
傅西京被打了之後還掛著微笑,完全不是平時該有的反應。
蔣譽序盯著他。
剛剛情緒上頭,沒來得及思考。
現在他反應過來了。
傅西京像是故意激怒他討打似的。
“解氣了麼?現在能好好談了麼。”蔣譽序的思緒被傅西京打斷。
聽到這句話,蔣譽序眯起了眼睛:“談什麼?”
傅西京擦了一把鼻血:“我知道你不希望宋意跟我在一起。”
“那你就離她遠點兒。”蔣譽序毫不留情接話。
傅西京:“做不到。”
蔣譽序冷睨著他:“許如雙和趙妍縉還不夠是麼。”
“我跟她倆沒關係。”傅西京澄清。
蔣譽序冷笑。
傅西京:“宋意喜歡我,你其實很清楚。”
蔣譽序的拳頭又硬了。
他強忍住砸他的衝動,“那是因為她沒見過更好的男人。”
“你們不可能,彆做夢了。”
“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有什麼不可能的。”傅西京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這也是他來赴約的目的。
“你喜歡她?”蔣譽序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全然不相信他的鬼扯。
傅西京也料到了他的反應。
他並沒有為自己辯解,隻是說:“以前的很多事情是我處理不當,我會和她道歉。”
“我今天找你也不是為了讓你相信我。”傅西京說,“隻是想跟你說,如果她最後願意選我,希望你這個當哥哥的彆攔著她。”
“她不會選你。”蔣譽序還是覺得很可笑,“你哪裡來的自信?”
傅西京不接招:“既然你認為她不會選我,為什麼不敢答應?”
蔣譽序冷笑:“激將法對我沒用。”
他經驗豐富,若是看不出來傅西京的目的,那三十多年算是白活了:“趁早滅了這個念頭。”
“七年都滅不了,現在也不可能。”傅西京不答應。
蔣譽序聽見他說“七年”,嗬了一聲,“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喜歡她七年了。”
沒等傅西京回答,蔣譽序已經打斷他:“你這話自己信不信。”
傅西京沒有解釋,繞回原本的話題:“那你敢不敢答應?”
“傅西京。”蔣譽序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如果你再糾纏宋意,我會把你對她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她父母。”
蔣譽序丟下這句話就走了,沒什麼再跟傅西京交談的念頭。
他腦子反應很快,怎麼會猜不到傅西京為什麼要激他。
他認為宋意喜歡他,認為他稍微勾勾手指,宋意就會跟他在一起。
他也篤定地知道,宋意並不希望宋蘭升和蔣疆知道當年的事情。
隻要這件事情不敗露,傅西京在兩位長輩心中的形象就是完美的——特彆是宋蘭升。
從她日常的態度便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傅西京。
所以,傅西京現在就來解決他。
嗬。
他以為,他和宋意之間最大的阻礙是他?
真是可笑。
退一萬步說,就算蔣譽序真的信了傅西京喜歡上宋意,他也不認為他們哪裡合適。
宋意跟傅西京在一起,隻會一直被他拿捏。
蔣譽序冷了臉。
既然宋意對邊城沒興趣,那他必須儘快再給她介紹新的男人。
傅西京的確客觀條件優秀,但那又如何?
宋意也很優秀,她完全配得上一段健康的關係,而不是一直被傅西京拿捏著。
蔣譽序不指望傅西京改變,當年他那麼愛許如雙都沒改變過,現在更不可能了。
——
蔣譽序下手狠,傅西京臉上已經腫起來一片,嘴角也破了皮。
鼻血是勉強止住了,但臉上沾了血跡。
整個人狼狽不已。
他這樣子,回宴會廳是不可能了。
傅西京低著頭,從露台往洗手間走。
露台走出去剛好就是洗手間,這會兒大家都在宴會廳,沒什麼人在。
傅西京走出去,剛一轉彎,便看到了一雙高跟鞋。
他呼吸停了幾秒,驟然抬起頭來,就這麼跟宋意對上了眼。
然後,他清楚地從宋意的眼底看到了詫異。
傅西京沒打算頂著這張臉在宋意麵前刷存在感。
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巧合。
宋意喝了不少果汁,是來找廁所的。
她也沒想到會撞上傅西京。
而且還是掛了彩的傅西京。
她並不知道傅西京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也沒怎麼注意他。
可是敬酒的時候,他應該還是好好的吧……
前後也就半個多小時,怎麼就掛彩了?
他臉上的傷看起來挺嚴重的,因為一半的臉都腫起來了,鼻子下麵還有沒擦乾淨的血跡,嘴角也是破的。
看起來很狼狽。
比上次在機場高燒昏迷之前還要狼狽。
畢竟那天隻是憔悴,沒有掛彩。
宋意盯著他看了幾秒,不自覺地蹙眉。
傅西京往前走了一步,手搭上她的肩膀,聲音沙啞,“麻煩你,幫我個忙。”
……
宋意從服務生手中接過消腫的藥水和濕巾,轉身進了休息室。
她關上門,走到沙發前,將東西放到茶幾上就要走。
傅西京直接抬起雙臂從身後摟住她的腰。
“你幫我吧,我太疼了,沒力氣。”
宋意低頭看著他的手:“我覺得你挺有力氣的。”
她都掙脫不開,這還沒力氣?
傅西京被拆穿之後放棄了辯解,但依然抱著她不放。
他的意思很明顯,她若是幫他上藥,他就要一直抱著不撒手。
宋意沒力氣跟他吵,回頭看著他臉上的淤青,淡淡地掀唇:“鬆手,上完藥我就走。”
傅西京很痛快地鬆手了,“謝謝你。”
他突然這麼客氣,宋意還不習慣。
自從那天機場發燒暈倒之後,傅西京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宋意很難不覺得他是燒壞了腦子。
宋意拿濕巾給傅西京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嘶。”擦到鼻梁位置的時候,傅西京頗為痛苦地倒吸一口涼氣。
眼眶都有些紅。
看起來應該是生理性的疼痛激出來的反應。
宋意仔細看了看,發現他的鼻梁也是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