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出來的？”老天師欣賞地在張開身上瞧了瞧。
張開收起手拍了一記馬屁，“不是算的，是基於您的氣質判斷的，我一眼就看出您不是凡夫俗子。”
“還有啊，在龍虎山這個地界，您這個歲數的道士應該不多，又能恰巧出現在我的路線上，還淨了街叫我孫子，不是老天師還能是誰呢？”
話是這麼說，然而實際上，光憑氣質的話，張開一眼看去隻會覺得這個老登是個江湖騙子。
道袍配墨鏡在街邊打手遊，這跟他心中的老天師完全不是一個模子。
是相玄提醒了他，說這個人看著很平常，但氣息很危險。
相玄忌憚。
而在龍虎山地界能讓相玄忌憚的，敢叫自己孫子的，除了張老天師張開想不出還有誰。
見到老天師的形象這麼……這麼灑脫……這麼奔放……
張開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他想象中的老天師是那種氣質儒雅，殺伐果斷，高高在上的高人。
現在看來，那一日趙盾的話不假，老天師確實應該是個能借著酒勁拉人拜把子的角色。
“坐吧坐吧。”老天師抬手壓了壓，溫和道：“這段日子，你可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哪裡哪裡，您高抬我了。”張開規規矩矩坐下。
相玄沒有，她站在張開身後很謹慎的看著老天師。
張開試問道：“您算準了我會到這兒來，所以，在這裡等我？”
“嗯。”
張開提問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答案，但得到老天師乾脆的應聲時還是不禁感到驚異。
要知道，他算命的本事已經很逆天了，可推算自己時卻依舊是看不到未來的。
這倒也罷。
他可以當成這是天道規則，自己無法預知自己的一切。
可他有算陳珂的經曆，陳珂隻是和神仙有些寄生關係，便搞得他難以看透。
而自己不單單和神仙有關係，身上還背著個自稱是大聖的猴子呢，可老天師卻能準確的算出自己會走哪條路，會在什麼時候到什麼地方。
這怎麼能讓他不驚？
張開真切的體會到了，手機前麵被自己看命道的那些普通人是什麼感受了。
鎮定了下後，張開立馬發出了第二問：“您不是和馮董事長所說，讓我彆來，說時候不到不會見我嗎？我還以為得廢好一番功夫呢。”
老天師很瀟灑的說：“時候到不到的，看我心情說了算。”
“合理。”張開賠了個笑臉，繼續發問：“有什麼話不能在龍虎山上說呢？”
“現在的你，還沒到能登龍虎山的時候。”老天師輕啜一口果茶後，開門見山的道：“兩件事。”
“第一，節目你可以不去。”
“第二，節目裡有你留給自己的血包，吃不吃，是你的事，老頭子我隻是好心提醒一下。”
張開被吊起了興趣：“什麼血包？”
老天師道：“上一世的你留給你的，具體是什麼血包隻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您和上一世的我認識？”張開興趣更濃了，言語都不禁激動了一些。
“不熟，隻是一起對抗過那些家夥。”老天師抬起食指指了指天。
提到上一世，張開不禁轉移了問題，“老天師，上一世我是誰？”
“明末女將秦良玉，唯一一位作為名將被載入史冊的女豪傑，七十餘歲時你忽然成了仙體。”老天師頓了下，才又道：“這個突然是對我這個外人來說，具體情況怎麼樣我不知道。”
對於自己某一世是秦良玉的事情，張開從大聖那裡已經得知很久了。
他從來沒因此有過不適，輪回嘛，男女轉換很正常。
所以，當下這一點不是他在意的。
他在意的是老天師還知道多少有價值的，很專注的聽著…
“那一日你白日成仙，造成了不小的轟動，而這種轟動引來了好多神仙傀儡，他們對你圍追堵截，一場惡仗持續數月之久，無辜百姓死傷無數。”
老天師的語氣雖然還是平和的，也沒什麼表情動作，看似沒有波瀾，但眼睛裡的風浪卻被張開察覺到了。
那似乎是不願回首的掙紮。
“我和很多人間道友一樣，自發性的參加了那場神災。”老天師忽然一歎，“最後，我們贏了，但偌大的戰場上，隻活了我一個。”
“戰場上，你垂死時對我說，下一世如果遇見儘可能照拂一二。”
“人神混戰這麼大的事情，曆史竟然毫無記載？！”張開皺起眉頭，感覺匪夷所思。
老天師帶出了些長者風範，用略顯教育的口吻解釋道：“曆史雖然不算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也是絕對不是麵乾淨透徹的鏡子。更何況，當時戰火未休，旱災疫橫行，每年死亡人口是百萬級的。”
“咱們和神仙的爭鬥規模雖然不小，但凡人有機會看到的次數不多，即便看到了，很多人還以為是神跡顯現呢。”
“上一世既然是明末清初，為什麼第二世來的這麼遲？”張開費解的喃喃，眉頭自皺得更深了，將求知的眼神拋給了老天師，“這得快四百年了吧？”
老天師愛莫能助的表示，“這我就不知曉了，就像我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神仙視你為敵，寧可飛蛾撲火似的滅亡也要將斬殺你。”
“現在那些神仙不知道為什麼很少能有厲害的下來了，但我覺得他們不會罷休的，或許隻有你能解決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覬覦。”
“至於什麼時候能登龍虎山，時候到了，你會知道的。”
老天師站起了身。
“師爺，等一下！”張開跟著起身，緊忙問出了又一個關鍵的問題，“血包是節目裡安排的某一個地方嗎？為什麼我不能直接去呢？”
“因為那個地方是活的，我隻是大概掐算出它可能會在節目途徑的一些地方顯現，沒法鎖定位置。”老天師的語氣裡掀起了些許遺憾，“說來慚愧，這麼多年來，我感知到那個地方的次數屈指可數，我找過幾次都撲空了，畢竟是你的血包，或許你能找到。”
張開進一步問道：“危險嗎？”
“不知道，找都找不到又怎麼算得出危險不危險？也不要問我你去會怎麼樣，我對你這個人，看不全，你命道太硬。”
“那您對那裡了解多少？”
“我之前以為我很了解那裡，因為那裡是我建造的，但自從它活了以後，我就不了解了。”
“嗯？”張開懵了。
“那裡是我為你建造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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